孤村芳草远,斜日杏花飞。
江南春尽离肠断,蘋满汀洲人未归。
宋归尘静静听着这歌声,一时被词吸引,不由细细回味。
她忍不住看向寇准,他已然有了白发,此刻已有了几分醉意,正手持酒杯,双眼迷离地看着台歌舞。
宋归尘轻叹。
寇府的舞姬,所唱的自然是寇准的词。
只是没想到,这样触目伤怀、凄然感伤的词,竟出自昔日决断澶渊、其势锐然的寇公之手。
一舞毕,众人纷纷拍手称赞。
丁谓拍手拍得最用力:“舞美曲佳词更妙,堪称三绝!”
众官员也附和:“对,对,对,堪称三绝!堪称三绝!”
寇准喜道:“来人,赏两束绫!”
即刻有婢女捧绫台,台舞姬一人两束,谢赏退下。
丁谓笑道:“相爷,记得你当初是一曲清歌一束绫,如今怎么变成两束了?”
“正是怕‘美人犹自意嫌轻’,这才增加一束。”
“哈哈哈,古今豪爽慷慨者,唯相爷也。”丁谓道。
众官员也跟着附和:“相爷慷慨,古今第一!”
丁谓奉承人的功夫,顾易杜青衫着实是见识到了。
见恩师如此自得,杜青衫微微皱眉。今日晚宴已然豪华过了头,恩师又当众大赏舞姬,只怕不妥。
杜青衫担忧地看着亦有几分醉意的寇相,心中五味杂陈。
这边丁谓见寇准愿意和自己说话,十分欣喜高兴,殷勤地端了一碟子鱼羹到寇准面前:“相爷,这鱼羹味道鲜美,您也尝点。”
“好好好,老夫尝一尝。”
寇准放下酒杯去尝鱼羹,胡须不慎沾染了鱼羹也没发觉。
丁谓倒是看得清楚。
忙掏出手帕:“相爷,你胡须沾了鱼羹。”说着殷勤地用手帕替寇准将胡须的汤羹拭去。
寇准装出醉态,哈哈大笑,出言讽刺道:“谓之,你位居参知政事,国之栋梁,君之股肱,今亲手替老夫擦拭胡子,恭恭敬敬好似奴仆也。”
一语毕,众官员都惊呆了。
宴客厅中出现僵局,时间恍若凝固,大家都木然不动。
杜青衫突然站起来:“恩师醉了,我扶您回房歇息。”
顾易也道:“寇相醉酒之言,丁参政千万莫放在心。”
丁谓尴尬地收回手帕,尴尬地哈哈大笑:“哈哈哈,相爷醉了,下官也不胜酒力,这就告辞了!”
众官员见状,也纷纷告辞。
杜青衫扶着寇准:“恩师。”
寇准醉眼迷离,望着空荡荡的宴客厅:“怎么都走了,都醉了?哈哈哈,唯有老夫没醉,来来来,给老夫再斟酒!”
“恩师!”杜青衫夺过寇准手中的酒杯,“来人,扶恩师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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