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晨点点头,有些焦急地问:“医生,我妈妈她怎么样?”
方医生走进电梯,待电梯门关上后,她忧心地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也就跟你实话实说吧,你妈妈她伤心过度,而且已经是抑郁症晚期了,随时都有自杀的倾向,只不过她一直让我瞒着谁也不说……”
方医生的话还没说完,江晨就因为震惊整个人都愣住了,他妈妈一直性格开朗乐观,温柔和顺,怎么会得了这么可怕的病?
而且她竟然谁也没有告诉……
她一个人,到底默默承担了多少痛苦和灾难,以及委屈?
他眼睛湿润了一片,方医生接着说:“她现在情绪还算稳定,可抑郁症最折磨的就是睡不着,她只有经过催眠才能勉强睡着一会儿,人消瘦了不少,身体也很虚弱,现在因为你们家的家事,她整个人怕是……”
江晨抬了抬手,示意她别说了,他已经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了。
满心的内疚让他在告别了方医生后,终于走到了他妈妈房间的门口,可是看着门把手,他迟迟没有勇气打开。
多年前,因为他妈妈反对他喜欢霍韵音,甚至准备插手阻止,他一气之下,就跟她大闹了一场,本来是一个月出国一次回家跟爸妈待上两三天,大闹了一场后他是一年都出不上一次国。
虽然过去了很多年,他们之间因为那件事产生的隔阂也渐渐消散,可他们母子的关系却因此冷淡了不少,两个人再也没有办法像曾经那样那么亲切地相处,说话了。
甚至他妈妈还因为这个,一直对他小心翼翼,也再也不去调查他喜欢谁。
现在想想,他心里五味杂陈。
终于,他鼓起勇气轻轻打开了门,一眼就看到躺在米白色床上的妈妈,她盖着天鹅绒的淡色被子,眉目紧皱着,似乎有什么事牵连着她的心。
他缓步走进去,呆愣地看着她。
她比以前的她不知道沧桑了多少,他们偶尔打视频电话,她的样子都没有这么憔悴,想必,她为了不让他看出来自己的憔悴和苍老,一定先前准备了不少装饰品遮掩吧?
现在没了妆容,她也像是卸掉了面具,定定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轻轻坐在她床边,将她露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子里,在他的手触碰到她的手那一刻,冰凉感瞬间而来。
他记得,记忆中,妈妈的手是最温暖,最让他踏实的,如今怎么也瘦成了一把骨头,还冰冷得不成样子呢?
他想了想,准备把她的手放进去,而她忽然一颤,反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别离开我……”
他知道,她这是在以为他是他爸了。
一想到他爸,他的牙齿就忍不住咬得紧了紧。
轻轻掰开她使劲抓着他的手,放进被窝里,给她盖好了被子,他起身离开。
在出了卧室后,他去了他爸房间。
对,从很多年前他爸妈就开始分房睡了。
他们的房间,也分别是他爸爸的,他妈妈的,不再是两个人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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