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那天却伤了他的心。”鹤枝蔓说道。
鹤晨姬望望天,“我知道,我其实很清楚让他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都是强人所难,是我把他当成出气筒了。”她摸着茶杯笑笑,“每个人都会想,喜欢一个能保护自己的人该多好,只要一个承诺,一个表态,也就够了,可是忘记了有的时候生活不是话本子,有那么多的不顾一切。”
“也许你可以顺其自然,也许在这里也不会太糟,你对三皇子不可能没有一点感情,连我都看得出来,你想够不够明显?”
鹤枝蔓太习惯于顺其自然了,她想不到什么办法,便想那就顺其自然,说不定某个瞬间就不一样了。
“......可现在,他只是在消磨掉我的那些感情和回忆。”
这时,和如意踩着碎步子进来了,她没有走得太近,和鹤晨姬目光相对,等着她同意自己过去。
她发上是碧水珍珠簪子绾的发髻,点缀着纯金镶边蓝色水胆玛瑙的滴珠双钗,穿着竖领金丝成霞白如雪的袄,鹅黄色玉裙上以八种针法绣出栩栩如生的淡雅冬景。尽管这一身都显示出了苍九鉴有多宠爱她,可她略施粉黛的小脸上没有显出一丝的满足和幸福。
正相反,她蹙着细细的淡眉,无限忧愁地望着鹤晨姬。
鹤枝蔓见鹤晨姬强打起笑容,“你来了。”
如获批准一样,和如意赶紧走上前,局促地站在她旁边,等她说了请坐,她才坐下。
“你......还好吗?我听说你不像以前有活力了,是身体不适吗?”
鹤晨姬摇摇头,“我没事。”
“我知道你是怪我,对不对?”
和如意看了看鹤枝蔓,想着她也不是外人,干脆就在这里说。
“那天我也不晓得怎么回事,我叫殿下走的,可醒过来发现他还在这里。”
若是不了解和如意,谁都会觉得这是**裸的炫耀,可她是真情实感地在关心她。
“我真的没事,谁在乎他来不来呢?”
和如意低下了头,“不止这个,你还怪我也要嫁进这皇子府邸。”
鹤晨姬手上的茶已经捂凉了,“你真的要谈这个吗?事已至此,多说无用,过几天我就好了,不会把这些放在心上的,我明白任谁都想找一个好归宿。”
“我......是的,”和如意似乎想辩解,可她无从辩解,她以为最起码两个人在一起会有个照应,“这是我人生头一次这么有勇气,如果让你伤心了,对不起,只是让你知道,我还是很珍惜我们的友谊。”
“哟,我这是梦回华晋城吗?”
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打断了这边的谈话,阮城玉迈着高傲的步子径自走近了院子,身后随着两个小丫鬟。
她发上簪花精致,珠翠点缀的抹额在阳光下煜煜生辉,尽管已是入冬前夕,内里的衣服还是轻薄的,只罩了一件绣满海棠暗纹的窄袖背子。
待她走近,扫了几眼她们,注意力被和如意的钗吸引去了,“这是......水胆玛瑙?”
和如意摸了摸钗子,“我也不知。”
“呵,看来你还是比较受宠,只是暴殄天物了,不懂这些东西的珍贵。”
她转向鹤枝蔓笑道:“鹤小姐,你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鹤晨姬皱眉拍了一下桌子,鹤枝蔓起身,向阮城玉行了一礼,“阮夫人有礼。”
“呵,”阮城玉掩唇一笑,“这是不是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也就这点本事了,阮城玉。”鹤晨姬嘲讽道。
“哇哦,你的脾气倒是越来越大,当初全华晋城官家小姐的榜样呢?我记得可不是这样说话的。”
“软泥人还有三分性,不要太过分了。”和如意说道。
阮城玉最看不起和如意,在她眼里,她在华晋城巴结鹤家,在京城巴结皇子,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居然真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和她阮城玉平起平坐。
她正要嘲讽一下她,院外齐刷刷响起了下人们向三皇子问好的声音,她马上变了脸色,转头端庄地笑起来。
“我听说你们都在这里,叙旧情?”苍九鉴笑道。
阮城玉面不改色应道:“嗯,聊聊从前。”
“那你们继续聊,我找鹤小姐有点事。”
找我?
鹤枝蔓看看几个人,跟着苍九鉴走出了院子。
“殿下,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要随鹤大人回家了嘛,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鹤枝蔓想了想,“什么礼物?”
“听说你喜欢弹琴,我知道有一位绝世琴师,云游四方,居所不定,她的名字我不知道,但你知道龙华卷吗?”
龙华卷......
鹤枝蔓有些激动起来,“我知道,那本琴谱就在我手里!你不会是说......?”
“嗯,龙华卷就是这位琴师作的,居然在你手里,你从哪儿得来的?”
“从哪儿?”
鹤枝蔓认真地回想,从她懂事起,琴谱就在自己手里,她一直没注意过它是从哪里来的,好像并不是一开始就属于自己家的.......
“重要的是,”苍九鉴打断她的回忆,“琴师收了几个入门弟子,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她本人在哪里,但我知道她的弟子在哪里,这就是我给你的礼物,满意吗?”
“在哪里?”
“在南合城,她的弟子袖口都有一圈红线修的白色毛球。”
红线绣的白色毛球?
“她的弟子叫......”
鹤枝蔓和苍九鉴异口同声说道:“莫红豆!”
“哈哈,看来你早就认识了。”
“可......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专门为我查这些?”鹤枝蔓问道。
苍九鉴挑眉一笑,“只是......想对晨姬的妹妹好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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