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正是左江流。
左江流站在床前良久,轻轻地坐在床边,用手指点在鹤枝蔓发尾处,绕着她的一缕发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忽然,他轻轻地出了声,“这么晚,怎么还没睡?”
鹤枝蔓悚然一惊,激了一身鸡皮疙瘩。她本不想应,万一他是使诈呢?
可是他为什么大半夜来这里?为什么在寂静中突然这么说话?他以前也来过吗?他到底......
这种可怕的感觉,鹤枝蔓不喜欢,她干脆地打开他的手,坐起身怒视他。
“我倒想问问你,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这里做什么?你有什么病吗?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我来......”左江流欲言又止。
“皇宫是不是很闷,很无聊?”
他一如既往的不回话,自顾自说别的。
鹤枝蔓冷哼一声,“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无聊,我不喜欢这里。”他说道,“我想,你一定很怀念华晋城的生活,我也是。”
鹤枝蔓用手支着床说道,“可你却离开了。”
“只是因为华晋城变了样子,所以我才离开,不然,我很愿意在那里生活一辈子,不亲自掺和进这些繁杂的事情里。”
“你离开的那么早,华晋城变了什么样?”她不解。
“比如子逸兄离开了。”他微微一笑。
“难不成你只有他一个朋友?他走了,华晋城就算变了?”
“嗯......我有很多朋友,可他们就如一草一木,华晋城多一棵不多,少一棵不少。”
鹤枝蔓道,“徐公子被皇上迫害致死,你若真的那么在乎他,怎么还能站在皇上这边为他做事?”
“我说过,我并没站在谁的一边,我只从我自己的心做事。和你不同,就算子逸死了,我也不想为他报仇,我只觉得惆怅而已,世上的无聊又多了一分。”
鹤枝蔓听得浑身不舒服,“你把他当成你解闷的玩具吗?”
左江流摇摇头,“我从不想玩弄谁。我们言归正传吧,皇宫无聊,我没有想把你束缚在这里,如我所说,现在我只是在保护你,快了,很快你就可以离开,到少寻身边,那时候他身边会很安全。”
“什么时候?”
左江流站起来,转身离开,“他离开樾城的时候。”
他走了好半天,玉凉才小心地跳出来,长舒一口气,“这人不是你回华晋城找记忆的时候碰见的旧识吗?他怎么在这里,大半夜的来吓人。”
问是这么问,其实玉凉根本就不想知道。
他懒散地侧卧在床上,用手支着脑袋,“你们怎么那么多的话要说,可给我憋死了。”
鹤枝蔓道,“他这人,神神叨叨的,我一直不喜欢他。”
“我本是想救你走,这人说在保护你,还说你很快就可以走,他是骗你的吗?”
她缓慢地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玉凉转了转眼珠子,笑嘻嘻道:“我看他说的是真话,我这就去告诉朴鞅不用救你了。”
鹤枝蔓习惯了他的样子,“你其实本来就没想救我出去吧?只是朴鞅所托,不得不做个样子。”
玉凉歪歪头,显得很高兴,“人性本恶,你能猜出一点来,都算是很大的进步了,若不是你不会武功,我真想收你当徒弟,和我一起称霸武林。我还一直打朴鞅主意呢,可他居然瞎了,现在他对我来说是拖油瓶了。”
“你的嘴怎么总这么毒?”
玉凉无所谓地坐直身子,和她面对面。
“无毒不丈夫,只是嘴毒,我简直善良得很了。我确实不愿冒险带你一个不会武功的女子在皇宫穿屋越脊,皇宫守卫森严,一不小心就是灭顶之灾,我只是做个样子。”
他的眼睛亮晶晶的,带着顽皮的笑意,“可我担心你是真的,别人说什么都不算数,我只信亲眼所见。我一向不做没好处的事,比较喜欢一举两得。”
鹤枝蔓有些不舍道:“那......你这就要走了吗?我们还会再见吗?”
从离开华晋城开始,她陆续交到了几个朋友,可这世间变化太快,人人散落天涯,不知此生还能否再见,纵使她天生比别人冷情一些,偶尔午夜梦回还是会怀念。
有朋友的感觉,真的很好。
玉凉道:“知道你平安,我就要动身去百花谷了,你可知周莹莹死了?她是谷主的女儿,百花谷现在可乱成一团了,多少弟子都被派出去打探消息,查是谁害死她。”
鹤枝蔓惊道:“她死了?我上次见她,她还好好的,真是世事无常。”
“上次是什么时候?”
鹤枝蔓大概讲了一下哈哈赌坊发生的事,玉凉听了略一思考,就禁不住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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