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村子里,响起了一声婴儿的啼哭。
“生了,生了!”
新生儿的降生,让这个村子都沉浸在喜悦的气氛中。
小婴儿的父亲是个憨厚的农家汉子,他抱着出生的孩子,情绪激动,“刘大哥,咱可早早说好了,你得做这孩子的干爹啊!”
那被叫做刘大哥的汉子长得周正英俊,穿着粗布衣服,皮肤看起来风吹日晒久经风霜,正是鹤留。
他略有些犹豫,农家汉子把婴儿放到他怀里,“给你抱抱,你快看,他多可爱啊!”
鹤留没抱过孩子,直接僵住,不敢乱动,可那婴儿小小的,皮肤皱皱的,他禁不住轻轻摸了摸婴儿的额头。
真的很可爱。
“刘大哥,咱们什么关系啊,你总给我们家送这送那,他干爹一定得是你!”
鹤留想了想,笑着点了点头。
他离开宫廷,四处停停走走,最后在这个小村子住了下来,化名刘幡,买了一小块地,每日做做农活种种地,有时去林子里砍柴打猎。
这个村子里的人都很好,朴实热情,就算在这乱世中,缺衣少食,胆战心惊,还是对他这个新来的汉子表示了欢迎。
起初,他只是想一个人待着,不想和别人多交往,但村子里的人不这么想,尤其是隔壁那夫妻俩,他刚来东西置办得不全,自己虽然不在意,他们却很上心,给他借这个送那个。
他推不过,心里还是过意不去,有什么吃的,或者打了猎,也都会给他们送点,一来二去,就熟悉了起来。
他被迫融入这个村子,不知不觉间,好像久违地感到了和平和一丝幸福,平淡的生活让他难言的心又开始跳动。
鹤留在林子里打的几只兔子肉都风干了,在这个喜悦的日子里每家都分了点,虽然分下来没多少,大家都知道这就是象征性的东西,都乐乐呵呵地一起庆祝。
他早为这个孩子的降生准备了礼物,在镇子上买的一只吉祥银镯。
虽然夫妻俩都推脱,觉得这东西太贵重,最终还是没有推过鹤留。
一个普通的穷苦的农家汉子,自然不能送出这样的礼物,他刚住下来的时候,身上的气度习气,就和他们乡下人不同。其实村子里的人都隐隐觉得他不是什么农家猎户,但没有人去探究他的过去,在这乱世中,谁没自己的故事,谁不是身不由己,没人想去探究什么,也没人有精力探究什么。
他是什么人,一点都不会影响大家的相处,既然住下来,大家就都是这村子里的人。
鹤留拿起枕边的小盒子,珍重留恋地摩挲着里面放的那张纸条,缓缓地合上。
在这儿度过一生,想必是好的。
——
刘崇深收到了一份太子党羽名单,正是当初苍九鉴用来构陷良臣的名单,只是与苍九鉴当初的那份不同,这上面没有鹤璧。
苍九鉴当初用的雷霆手段一举打垮对手,坐镇无人主事的朝堂,没有任何一方有能力组织起来质疑他,先皇党派没有,太子党派更没有。他将那些臣子召进宫中囚禁毒杀,将他们的家门全灭,昭告天下只需说他们犯下的罪行,无需拿出强而有力的证据去层层纠缠,现在自然也没有证据可以回溯。
刘崇深本是以为为鹤家平反,就可以揭露苍九鉴弑父弑兄,弑君弑臣的残忍本性,毕竟除了揭露真相,是没有办法可以为鹤家平反的。
可他错想了苍雍,苍雍所给他的东西居然是不涉及事情真相的东西,太子和那些无辜的人依然要背负冤屈,只有鹤家被剔除在外。
刘崇深不是傻子,他品味出了苍雍为什么这样做,既然如此,谢党就决计争取不到苍雍。
罢了,如此便如此吧,至少他可以让谢党死心,省下力气去做别的事。
为鹤家平反,苍雍和刘崇深布下了简单又有效的局,让苍九鉴不得不做。
太子党羽名单在前朝传得沸沸扬扬,这份名单存在,也有人亲眼看过,可就是没人能拿得出来,仿佛是幽灵之物,不知原件在哪儿,名单里的人也被传来传去,和苍九鉴处置的罪臣完全符合,只有鹤璧不在其中。
称其为太子党羽名单,可朝堂上谁是没长脑子的,不过是敢猜敢想不敢怒不敢言,更不敢查——这不过是当今圣上的阴谋,是他的迫害名单。
苍九鉴听到风声,可就是查不到所谓的原件在哪儿,面对满天飞的二手流言,就算他下令不得议论,这流言便能停?这党羽勾结名单本就是有利于他苍九鉴的东西,大家照样私下地聊,最怕不是封口,最怕是封口封不住心,封不住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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