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位血公子以为那灵符纸鹤便是自己的依仗吗?
常乐心里念头翻涌,但面儿上却适时流露出惊慌。
像他这么苟的人,怎么可能把希望寄托与远在天边的青云峰?
他真正的依仗有二:
其一是丹田中日益增长的劫云,其二是余清婉当初交给他的锦囊。
但既然血公子产生了一些奇妙的误会,那便让他继续误会下去就可。
于是常乐摆出一副谋算被戳破的神色,带着三分恐惧,七分惊慌,愤然道:“你也别太得意!若我死了,青云峰也不会放过于你!”
血公子冷然一笑,很享受常乐这个表情。
似乎要把当初对青云峰的仇恨全都倾泄在常乐身上。
“别做梦了!”
他无情地打碎了常乐的“幻想”,道:“此地乃地下三百尺,辅以阵法遮蔽,你若是死在这里,谁都不会知道!”
顿了顿,他露出仇恨之色,“再说,在你们青云峰的记载里,血公子可是个死人啊……”
常乐很配合地露出绝望之色。
看得血公子更是赏心悦目。
“常监察你不是在查孩童失踪之事吗?”
血公子似乎还嫌不够,继续道:“本座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们——不过,是死了以后……”
闻言,常乐心中一叹,如猜测所料,那些小孩儿果然没有活下来。
他啐了一口,“血公子,你残伤无辜杀孽累累,必遭天谴!”
“修道之人本就是与天争,与地争,随心所欲,随性而为,何惧天谴?”
血公子满脸不屑,“只有你们这迂腐道自诩道义。那周云冰死前还在让本座收手,说有伤天和会有大报应,可如今过了一年本座活得好好的,他却是成了行尸走肉!”
他盯着常乐的眼睛,一字一句:“若真有天谴,它为何不劈本座?”
常乐缓缓摇头,不再与他争论,又问,“所以那陶然陶右使你是死于你之手?”
血公子眉头皱起,“常监察你这是什么态度,现在你可是本座的阶下囚!”
顿了顿,他又释然道:“罢了,就让你做个明白鬼!你说那陶然可不是因我而死。”
“他那是自寻死路,一月前他悄然溜进理事府,当时本座正在闭关,他便仗着武艺高强潜进了这地窟中,看了不该看的……”
“然后呢?”
血公子脸色露出病态的潮红,“然后他便疯了,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右使府数十条性命,全都是他亲手所杀!一刀又一刀,一刀又一刀……最后还一把火烧了整个府邸……嘿嘿嘿……”
常乐脸色一滞。
原本他还以为那陶然是如周云冰一样,被血公子当作傀儡一样操控。
但似乎另有隐情?
“疯了?”
“自然是疯了!”血公子走在前方,“那等凡人竟想打神物主意,嘿嘿……不知天高地厚!”
神物?
常乐又记住了这个词儿。
这一路已经走了近一刻钟,似乎终于要到尽头。
那股让人不适的怪异味道也浓郁到了极点。
狭窄潮湿的甬道终于走到了尽头,那一刻,豁然开朗
这是一个巨大的地窟,岩壁之上,怪石嶙峋,粗糙的石头表面,布满了类似红色苔藓的东西。
而在地窟中央,一个直径五丈的血池,正咕嘟咕嘟想着向上冒着泡儿。
而在血池之上,三尺位置,一块拇指大小的鲜红血肉缓缓悬浮着。
一块鲜红的血肉。
而血池中,也飘起一缕缕红色雾气,涌向血肉。
就像进食那般。
常乐也终于明白,方才血公子所说的“食物”是什么意思。
看到这团血肉的第一眼,它的第一反应便是——美。
他很难想象,自己为什么会觉得一块恶心的肉块美,但他的每一种感官,都得出这样的结论。
仿佛那血肉,便是这世间最完美的事物。
而除却这感觉,剩下的便是后脊发凉的恐惧。
有问题!
有大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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