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浅的套路都能被套路……服了服了。
奥兰克利捂着瑟莎的嘴,唯恐她发出一些不可控的声音,让里面的女人知道他们祖孙俩在偷听。
瑟莎此时真心感谢奥兰克利这个来自外国的爷爷:谢他以一己之力拉高了整体后代的智力水平。
夏洛蒂争辩道:“我只知道自己的家人有难就应该尽一切力量去保护。而且姐姐之前的地产和宫邸公公一直在那里留着,难道不是预备等哪天姐姐回去的时候有地方住?”
“女人既然嫁出去了,就应该有与夫君共度余生的觉悟,无论是幸福还是痛苦、无论是富有还是贫穷,都不应该回娘家叨扰兄弟!当初给你的嫁妆已经够了!那些宫邸和土地也是留给你弟弟的,你一个嫁出去的就别多想了。”欧仁妮冲女儿说:“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伟大,你要想想,以后这些东西都是留给你的孩子的,难道你真的希望你的大姑姐回到自己的祖国分走你孩子的财产吗?”
夏洛蒂说:“那些东西,既不是我的,也不是我丈夫的,而是我公公从自己所继承的历代先皇和皇后那里所传承下来的遗产中分出来曾经赐给姐姐的,姐姐出嫁之后将这些财产返还给了公公,以后要传给谁也是由公公说了算,他才是一家之主,不是吗?”
夏洛蒂在花园里散步的时候被大姑姐的一通说教说服了。她此刻也觉得:我和婆婆都是身无分文的嫁入了合亚兰皇室、都是享受着公公的财产、也都是依仗着丈夫,那自己凭什么要忍受婆婆的刁难、对婆婆低声下气呢?团结好丈夫不就行了吗?
更有趣的是,伊德菲娜只是把当初欧仁妮在信里向自己传授的应对婆婆的态度教授给了弟媳妇。没想到弟媳这么快就学以致用了。
伊德菲娜跟着讲:“您若觉得出嫁从夫,那你有什么资格管我父亲怎样分配财产?若出家不从夫,你也只有资格分配自己手里的财产。”说到后面连敬语都忘了。
欧仁妮被儿媳和儿媳一个鼻孔出气气到脸色时红时白:“你不必拿我作比!我嫁给你父亲的时候,娘家一分钱的嫁妆都没打发我,等我当了皇后之后也没有向父亲要补嫁妆。”
“那是因为你没这个胆气,若没有父亲你连命都保不住。”伊德菲娜下定的决心跟母亲了断,所以也不怕话难听:“后来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身份,看到自己同父异母的弟弟在自己面前卑躬屈膝便心满意足。然后认为这样把本该是您父亲的负担的事情转嫁到丈夫身上很光荣、很孝顺?哈哈,奶奶和伯父为什么承认您这个儿媳妇您心里真的不清楚吗?”
小时候,乔安娜去行宫看孙女伊德菲娜,伊德菲娜曾经问过祖母三个问题。
“为什么母亲不喜欢我呢?”
“因为你长得跟奶奶一模一样啊。”乔安娜说。
乔安娜跟伊德菲娜一直被皇室调侃为:50年之前的她和50年之后的她。伊德菲娜几乎就是照着祖母的模样长的。伊德菲娜生下来之后,乔安娜虽然厌恶儿媳妇生了个女儿这件事情,但是却并不讨厌儿媳所生的这个女儿——这听起来很矛盾,但却是真的。乔安娜太后是伊德菲娜的三个教母之一,是她自己要当的,伊德菲娜是她在娘家的名字,她结婚时皈依合亚兰帝国国教才改名为乔安娜。
“父亲为什么会喜欢母亲呢?”
“因为她太蠢,蠢到男人不得不保护她;也因为她太弱,弱到男人情不自禁地想去保护她——而你父亲就是这样一个容易起同情心的人。但你可不要去学她呀,因为男人也会累的。”
“都知道您不喜欢母亲,可您为什么要让他当您的儿媳妇?”
“因为有你呀。”乔安娜慈祥地抚摸着伊德菲娜的脸蛋:“你父亲以前是订过婚的,是戈尔达斯大公国的伊丽莎白公主。她从三岁起就被作为童养媳养在我膝下。但是你父亲反感家里的包办婚姻,为了表示反抗所以不顾一切的娶了你母亲。可怜痴情的伊丽莎白公主不堪别人的讥笑伤心之下回到了自己的祖国进了修道院。上主是有眼的,欠了他们的总要还的。如果以后我们家里来一个戈尔达斯的公主,你一定要善待她。还有,伊丽莎白公主的事情一定不要告诉你母亲。”
可这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很快欧仁妮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一想到自己是丈夫和家里对抗的武器心里就不痛快。加之阖宫上下都把她跟伊丽莎白公主进行比较以突出以讥笑她的粗鄙,她就更难受了。以至于她最后把对那个从没见过面的伊丽莎白公主的嫉恨都发泄在同时戈尔达斯来的儿媳妇夏洛蒂身上。
奥兰克利在门外叹气。
奥兰克利当了皇帝之后终于发现了自己娶了个不合适当妻子的女人,也发现自己当年把同家族对抗的快乐感与爱情混淆了。但是,标榜真爱无价的是他、因一时跟家庭对抗的冲动娶了欧仁妮的是他、众人皆知的把一个公主拐回家的人也是他……他也是骑虎难下,可是欧仁妮的父母都已经去世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根本就不会接纳她,回去她也没有活路,奥兰克利忍不下这个心。最后看在孩子们的份上硬着头皮把日子过了下去,但从那之后,两人之间再也没有生过孩子了。
后来皇兄死于肺结核,他登上了皇位,就更加不方便打自己的脸了——何况皇帝作为国教首脑教义上不能离婚。
他不止一次尝试改变自己的妻子,但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最初母亲和妻子闹矛盾的时候出于一种逆反心理他会向着妻子,后来发现妻子试图把自己的女儿教化成她的那个样子竟然给女儿找了女德老师、还教育自己的儿子怎样“驯服”未来的妻子……这严重触碰到了他的底线,他认为妻子欠教训,于是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两个女人去斗:只要欧仁妮陷入婆媳大战中不能抽身,她就没有时间去干涉并影响儿女的思想教育。
欧仁妮怒斥道:“你这种不孝女,如此说自己的母亲会遭报应的!”
又是这种道德绑架+信仰威胁的老路子。
“因果报应自有天定。”伊德菲娜平静地说:“我从小到大你都不爱我,我却屈从你的意志,我一直靠这种方式博得你的爱护和认同。可是我错了,你给我的,是得到被人服从的满足感之后反馈给我的赞许,而非母爱。”
“我没死,我是一家之主;我死了,维多利奥是一家之主。娘家永远是你的后盾。”奥兰克利抱着瑟莎推门而入,对女儿说:“无论你身处何方,你都要记住,我们是马特亚民族的人。兄弟姐妹永远是兄弟姐妹,嫂子和姑子也是教义上的姊妹。”
听着这话,欧仁妮差点晕了过去,她是头一次听到丈夫为了排斥她不惜把问题提高到民族高度、并以此将她责为“外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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