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板路上传来马蹄缓慢的走动的声音,一辆黑色油顶的马车就这样悠哉悠哉地从街口走了进来,路边站了不少人,都是来看这马车里的人。
也就是那流落在外近十几年的镇国公府的二小姐,未来的雪王妃。此时的镇国公府门口早就站了好几个华服的男男女女,正是镇国公和他的夫人,还有他们的儿女。
马车终于停在了国公府门口,车上的人伸出了一只葱白的手撩起了帘子。马车外跟随行走的丫环立即扶住那手,一个身形修长的女子下了马车。
那二小姐暮扇兮穿着一身碧绿色的长裙,长发简单的挽成两个小髻,头上几朵绢花点缀。虽没有镇国公他们那般华贵,却有着不俗的气质。
镇国公夫人虞氏在那女子刚站稳,便一下抓着她的手哭道:“我可怜的女儿啊,母亲可算等到你回来了。”
那二小姐也跟着低头哭道:“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了。”旁边的大小姐暮缳嫣抓着弟弟暮捷的手,低头拿手帕泣不成声。
几人顿时就哭作一团,旁边围观的人也无不为之动容,直至镇国公府的人都进去了,众人还在唏嘘不已。
可不管外头的人怎么看,几人一进门,立即就变了一副脸。虞氏飞快地放开暮扇兮的手,还拿手帕使劲擦了擦,仿佛刚刚碰了什么脏东西一样。
暮扇兮倒也不介意,她其实觉得刚刚虞氏没趁机掐她两把就不错了。暮缳嫣也放下了她的手帕,脸上没有一丝哭过的样子,方才所有人都不过是装装样子而已。
几人一起到了大厅,纷纷落座,只剩暮扇兮还站在中间。给上首的两个人道了个万福:“见过父亲,母亲。”
暮膺略显冷漠的点了点头,虞氏盯着下头的人眼里几乎要冒出火来,只哼了一声当做回应。
坐在旁边的暮缳嫣就没这么好的涵养了,立即柳眉倒竖:“你多年未回,今日见了父亲母亲只道个万福,连头也不磕一个吗?真没规矩!”
暮扇兮抬头看着她:“大姐姐多年未见,还是一如既往的愿意教导妹妹。不过大姐姐怕不是忘记了,我多年未归,是什么原因。”
“罢了,你心有怨怼,这个头不磕也罢。”虞氏见暮缳嫣还要说什么立即出言制止,又看向自己的女儿,示意她别说话。
暮徵膺看了几人一眼:“扇兮,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如今你也已经回来了,还记在了你母亲的名下,也上了族谱。我知道你心里还有委屈,也不勉强你,但你也还是要明白,当年是你生母做出了那等事,实在是怨不了旁人。
你母亲当年也是被小人蒙蔽才委屈了你多年,但你毕竟是我们镇国公府的血脉,与我们同气连枝。何况到时你嫁去了王府,我们也是你坚实的后盾啊。”
暮扇兮几乎是要嗤笑出声,这么多年了都没想起自己也是镇国公府的血脉,可这会就同气连枝了.
“你母亲将你住的地方还是安置到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只是当年你生母没了之后那里多有改动,你也担待些。这几个月就好好在府里待嫁,嫁妆这些琐事都无需你操心,你母亲都会替你安排妥当的。”暮徽膺招来一个丫鬟示意她带暮扇兮过去。
暮扇兮眉眼冷冷地道了声是,然后才回了虞氏给她准备的院落。
暮徽膺看着她出去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暮缳嫣气愤出声:“爹,你看她那目中无人的样子。”
暮徽膺当然也不满暮扇兮这种态度,但又想到她将来要去的地方。还是看了暮缳嫣一眼:“嫣儿,爹旁的都纵着你,但现在扇兮就要嫁去王府了,你收敛一点。”暮嬛嫣不甘心地看了眼门外,但也没再出声。
暮扇兮看着以前住的地方,屋子很整洁,摆设也很齐全。跟着她一起回府的丫环千兰道:“少宫主,这屋子弄的很好嘛,我还以为咱们来了这里,说不准还要自己收拾呢。”
旁边的另一个丫环百果戳了戳她,给她比了个口型。千兰一脸疑惑:“你有话就说,比什么口型。”
“她是告诉你,让你喊我二小姐。这里没有什么少宫主。”暮扇兮瞥了她一眼。千兰立马收了笑脸:“二小姐,属下错了。”
百果气的狠狠打了她一下:“是奴婢!”千兰吐吐舌头:“二小姐,奴婢错了。”
暮扇兮无奈地摇摇头,要不是她的化妆易容术实在是好,她也不用带这个呆瓜在身边。
“下次再说错,我就要重罚你了。让别人起了疑心,就要坏事了。”
千兰知道这次不会被罚了,立刻又笑了起来:“多谢少。。二小姐。”
暮扇兮按了看屋里的陈设,又看了看外头忙忙碌碌的丫环们:“虞氏最是个表面功夫做的厉害的,你们看看今天门外那场戏就该知道。亏得我这么多年来也做了不少暗桩的任务,要不然刚刚那么突然来一下,我可哭不出来。”
然后又吩咐道:“百果,你去这屋里屋外好好看看,别有什么脏东西,后宅最是杀人不见血的地方,防着点好。”百果点头应下了。
这时虞氏和暮缳嫣正在房里,暮缳嫣将自己手里的帕子搅来搅去,就差给揉碎了。
“母亲,我看见那个小蹄子我就来气。人回来了不说,还不知道给王爷施了什么妖术,竟然要娶她,还求了皇上给她嫡出的身份。可看看她那副样子,跟她那个下贱娘如出一辙,只配去那种下贱地方。”
虞氏喝着手里的热茶,冷哼一声:“她娘就是惯会勾引爷们的人,难怪这女儿也一样。可惜了她偏还和你父亲长得这般像,不然,只要抵死不认,皇上也不可能逼我们认回她。”
“娘,我看她那个样子,她定是要报复我们的。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啊。”
“报复?一个刚从荒川野地里回来的人,拿什么报复我们。她乖乖听话还好,不然....”又看了看自家女儿:“可怜我的缳嫣,本来最配得起雪王爷的人就该是你,可现在竟叫别人横插一脚。”
一说起雪王爷,缳嫣心里就难受的紧,从她第一次见过他,就已经情根深重。他们好几次一起参加过诗会,还去过好几次皇后的赏花会。眼见有望,却竹篮打水一场空,这口气叫她怎么能忍的下去。
“告诉安排在她院子里的人,只要她有任何动静都要随时来报。我就不信抓不到一点错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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