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以前一样,找两个替死鬼,打个半死然后编个假口供让他们认罪画押,最后株连九族斩草除根,一套流程早就轻车熟路。
按照以往的规矩,本来魏忠贤还要顺势株连几个和阉党不对付的大臣,但现在信王刚刚上位,为求稳妥,这一步就先省略了。
“喔?两人监守自盗竟然就能生生挖空国库一万五千两黄金?”
信王的语气依旧慢条斯理,魏忠贤心中却猛地一颤,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打断自己奏事了。他微微抬头,却见信王身边不知何时竟多了不少的生面孔。
虽然不认得,但他们一身文人的酸臭味却熟悉的很。东林党!
而那往日如走狗谄媚的镇殿禁军竟也一脸冷漠,这不由得让他脊背上渗出冷汗。
“既然此贼如此胆大包天,那就干脆交由三法司会审!看看这案子背后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信王毫不掩饰自己脸上的杀气,冷漠的看着魏忠贤,“魏公公连日辛劳,早些下去歇息吧。以后这朝中的大事就有本王和内阁,不劳烦公公操心了!”
魏忠贤哪还看不出此刻的形势,急忙拱手俯身。
“小臣告退!”
当初信王与魏忠贤把臂携行共入宫门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想不到今日魏公诚惶诚恐的告辞问安,信王却毫不在意甚至连手都懒得挥一下。
帝王心术,莫过于此。
赵靖忠站在信王龙案边上,这是离信王最近的地方,但也却丝毫看不穿其所思所想。但有一点他很清楚,魏忠贤大势已去了。
现在赵靖忠真是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听从国师的批语,没有急于展露和魏忠贤的关系,甚至还可以摆出一副梳理之态。若非如此,恐怕现在门外干哥哥王震,就是他的榜样。
“魏忠贤活在世上终究是个隐忧啊。这老贼阴狠毒辣,倘若信王真的要动手清查阉党,这老狗恐怕也不会甘心引颈就戮。他手里还攥着我不少阴私把柄,到时我岂不是要受制于人?”
赵靖忠早就盯上东厂厂公的位置,有意杀魏忠贤取而代之,现在看来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看着这位义父岣嵝离去的背影,赵靖忠暗暗下定决心。
田震好不容易等到魏忠贤出来,赶紧凑上前想问问情况。打从魏忠贤带着他的奏折一人进殿,田震在外面就像被火燎着毛的兔子,要不是怕殿前失仪,差点就急的来跺脚了。
可没想到往日威严不可一世的义父竟然身子一晃差点摔倒,吓得他赶紧上前扶住:“义父小心!”
魏忠贤扶着田震,闭着眼睛猛地深吸口气,树皮似的老脸渐渐恢复往日的阴沉。突然睁开眼睛,那目中鹰隼一样的凶光吓得田震差点跪下。
“义父,您这是,,,”
魏忠贤没有说话,两人一直出了宫门,上了马车。老太监才缓缓道:“乖儿啊,看来咱们又要替皇上办件事了。”
“皇上?可是信王,,,,难道!”
田震心里猛地生出一股不祥的预感。
魏忠贤冷哼一声,“可惜当初没听国师的批语!也怪我太轻敌,明知他心机深沉,却还是没防住。本该是我掌上的玩物,没想到一时心慈手软,竟让他长成能撕咬主人的怪物了!”
国师说了什么,田震不知道。但用膝盖也能猜出,信王和魏忠贤的联盟破裂了!他下半辈子最大的靠山,没了!他不是没有想过改弦易辙背叛魏忠贤,但老太监手里攥着他太多秘密,每一条都足以置他于死地!
他们两个拴在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罢了!事到如今也只有跟着魏忠贤一条路走到黑了。田震一咬牙附耳道:“义父,不知皇上的旨意如何?”
“圣上旨意,为了配合国师,,,,,”
“什么!”
田震猛地坐直身子,惊恐的看着魏忠贤。
他已经做好了和信王鱼死网破的准备,可魏忠贤寥寥几句话,却依旧吓得他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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