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卓尧已经站在了校门口。

李倩的质问声如同附骨之疽，一直回荡在他的耳边，和普世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让卓尧有一种割裂的感觉，他一刻也不能等，凌晨三点醒来之后，就收拾收拾快马加鞭的赶了过来。

门口大爷看他戴个口罩，顶着黑眼圈，摇摇晃晃的出现在校门口，以为是来了什么可疑的人物，仔细的盯着看了好久，后来觉得这个身影有点眼熟，只当他是在外面包宿上网的学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放他进去了。

卓尧进了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去寝室，在他的印象里，有一个室友是没有回家的，这个时候应该还在睡觉，他需要面对面看到室友对于李倩这个名字的反应。

清晨的校园里，几乎没有人，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自律的学生慢悠悠的往食堂走。

李倩的消失，对于这个世界来说没有任何的改变，世界还在正常运转，没有人因为她的离开而改变。

他回到寝室，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在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中生活三个月，他已经快忘记自己真正寝室的样子，快忘记什么叫人气儿了。

卓尧他们是四人寝室，但是有一个位置是空的，用来放杂物，他，杨乐佳和王林三个人住。

杨乐佳这会儿还在床上睡觉，就在睡梦中就被人拍醒了，他迷迷瞪瞪的想了一会儿，突然想起昨晚睡觉的时候寝室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立刻尖叫着给了卓尧一拳。

卓尧毫无防备，正面接拳。

杨乐佳一米八，热爱健身，胳膊上的肌肉能夹核桃，惊吓之间全力一击，力气着实不小，卓尧没有防备，一下差点打背过气去。

“我去，大早上发什么疯？”卓尧一边揉着眼睛，一边问，他现在眼前直冒金星，耳朵也有点受到冲击。

“你啊！”杨乐佳回过神，看到戴着口罩的室友，也有点火气，“你这大早上的又来吓什么人？”

顿了一下，他又问，“你今天咋回来了？还戴着口罩，咋了，装酷来了？”说着就要伸手过来摘卓尧的口罩。

卓尧赶紧用手挡，“起开起开，这是我身体的一部分。”

杨乐佳越被挡，越好奇，两只手都上来想拉他的口罩，得到了卓尧更激烈的反抗。

“行了行了，我告诉你吧，”卓尧故作深沉的叹了口气，谎话可以说是张口就来，“我前两天在家睡觉的时候，不小心从床上摔下来，撞到脸了，有点肿。”

嗯？

杨乐佳愣了一下，随后拍了拍卓尧的肩膀，忍笑忍得很辛苦，“这样啊，兄弟，没毁容就好没毁容就好。你这一摔，口罩一戴，我和王林就有机会找女朋友了。”

卓尧哭笑不得，但是也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王林昨天跟你说了吗？我在找一个人。”

杨乐佳一听更精神了，他一骨碌从床上下来，眼睛里闪烁着八卦的光，“说了说了，昨天就跟我说了，说你对一个叫李倩的姑娘念念不忘，还没有人家的照片，提到她还害羞，不愿意跟老王细说。”

“来来来，快跟哥们说说，那个姑娘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如花似玉的，你俩怎么见到的，你咋就对她念念不忘了？”

卓尧懂了，看来从杨乐佳这里也没有什么突破的余地，他本来觉得杨乐佳的人脉圈子更广，之前和李倩的关系也比较好，如今看来，他也把李倩忘得一干二净，提起李倩的时候，也没有任何异化的样子。

“还行吧，可能这就是缘分。”卓尧拉了拉口罩，“我去食堂吃个早饭，一会儿就回。”

“哦……哦。”发现卓尧果然像王林说的那样，对于那个神秘女孩的事不愿多说，杨乐佳八卦的心燃烧的更旺，他用一种揶揄的眼神目送卓尧离开，然后赶紧掏出手机和王林交流室友八卦的最新进展。

另一边，卓尧出了门，在校园里闲逛，尝试理清思路，找到一个突破口。

他找了一上午，走遍了整个校园，期间也遇到了几个同专业的同学，卓尧询问之下，果不其然，大家都不记得。

离开校园之后，关系一般的同学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见，更何况是被抹除了存在痕迹的同学。

卓尧头疼欲裂，李倩的质问声一直回荡在他的大脑里，已经快对他产生精神暗示，而事到如今，他清楚的明白，如果不能解决李倩这个事，那么他可能要永远带着这个声音生活。

中午，卓尧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寝室，没多一会儿，王林也大包小裹的挪了进来。

“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卓尧很惊讶，王林住在隔壁市，一般假期不是最后一天的话是不会返校的。

“害，还不是因为你。”王林站直腰，擦了擦汗，“要不是为了你的幸福，为了你找女朋友的大事，我会回来吗？”

卓尧懂了，心里还有点感动，赶紧给王林开瓶水。

王林吨吨吨的一口气喝了半瓶，一边喘一边说，“我跟你说，别提多倒霉了，刚才我在校门口，遇到一个女疯子，逮到一个梳马尾的小姑娘就拽着人家喊女儿，拉都拉不住，我要上去拉人，还被那疯婆子挠了一下。”

一边说，他还举起手让卓尧看他的伤痕。

手背上确实是四道指甲痕，抓的很深，看样子应该得注射破伤风针。

“疯婆子？”听到王林的描述，卓尧心里有了不好的猜测，“那个人现在在哪儿？”

“啊？就在北门门口，”王林不知道他为什么问，只当是普通的好奇，“不过我刚才看好像有人报警了，应该一会儿就会有人把她带走了吧。”

卓尧一听，二话不说就往外跑，王林喊了他两声没喊住，看了一眼自己这一堆的行李，一咬牙，也跟着卓尧跑。

卓尧一路全力冲刺，就好像不会累的机器人，不一会儿就把王林甩在身后，等他跑到门口的时候，王林口中的疯婆子还在那里。

卓尧等了一会儿，终于看到了那个人的正面。

像，太像了。

简直就是李倩的年老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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