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粮食实在是太多了。
嗅着空气中浓浓的粮食烧焦的气味,苏醒过来的李密感觉一阵心塞。
这些……可都是他的哇!
现在全部付之一炬!
“主公……”裴仁基守候在旁,神情充满了担忧。
这一次,李密足足昏迷了一天,才苏醒。
李密缓缓从坐床上坐起,摆手道:“本公没事。”
“把孙颖所撰的檄文拿过来。”
裴仁基目露惊讶之色,不由道:“主公如何得知孙颖又写了檄文?”
这封檄文,刚到不久。
因为其中言辞激厉,他怕把李密给气死了,因此还没有奏报。
李密闻言,不由冷笑道:“孙颖此子,邀名之辈,每次战后,都要写檄文骂本公,本公如今,不看他的檄文,已然睡不着觉了啊。”
说这话的时候,李密的牙齿一直紧咬着。
裴仁基:“……”
不敢怠慢,他将檄文递给了李密。
经过了几次吐血,李密似乎练出来了,神情如常,面无表情地看完了这封檄文。
“主公?”裴仁基见李密一言不发,担忧道。
“啪!”
沉默过后,李密猛拍坐床,神情狰狞,死死盯着下方一个年轻的将领,徐世绩。
诸将大惊,纷纷下跪。
“徐世绩!破洛口仓,你立下奇功,你说,本公该如何赏赐你?!”
李密寒声开口,语气中充满了杀意,让裴仁基翟让等人瑟瑟发抖。
这完全不像是要赏赐的语气。
徐世绩登时感觉头皮发麻。
他明明是立了大功的哇!
他完全想不明白,主公为何看完檄文后,居然杀意凛冽地看着他。
不过此时,他也顾不上那么许多,连忙叩首道:“为主公破贼,乃末将本分,不敢要赏!”
李密闻言,神情这才舒缓了一些,但依旧冰冷:“孙颖多次讽刺本公,用人不明,置将才而不用,本公赏罚分明,自然不能让有功之士寒心。”
顿了顿,李密按捺住了心中的杀意,沉声道:“你立此奇功,居功至伟,当封东海郡公,为右武卫大将军!”
听到这个赏赐后,所有将领纷纷抬起头,包括徐世绩,也充满不解。
他们刚才都以为主公暴怒,要杀徐世绩……
谁曾想,突然加官进爵,翻脸比翻书还快。
最疑惑的当属徐世绩了,身上冒出了一身冷汗。
李密见此,冷笑道:“省的那孙颖再写檄文来抨击主公,说本公赏罚不明,让将士寒心!”
徐世绩连忙低下了头。
随后,李密顿了顿,接着说道:“江淮杜伏威蠢蠢欲动,我军现有黎阳仓,命你率一千人前去镇守,可有异议?”
听完这话,在座诸将都明白了李密的意思。
所谓的东海郡公,右武卫大将军,不过是个虚衔。
明升暗降。
只管一千人的右武卫大将军……
徐世绩自然是连连点头,他到现在还没搞懂,李密为何暴怒,甚至想要杀他。
“都散了吧。”
在宣布完赏罚后,李密摆手,示意自己需要静养。
在诸将离去后,他猛地攥着孙颖所写的檄文,又接到了阳城方面斥候的奏报,再次喷出了一口鲜血。
迄今为止,他已数不清是第几次吐血了。
“孙颖竖子,安敢如此欺我!”
不断嘲讽他,这一次,更是在檄文中让他背锅,他明明攻破洛口仓,就得到了一个空仓啊!
结果孙颖檄文中,写得义正言辞,仿佛他刨了老杨家祖坟一样。
更可气的是,在他欺骗百姓后,孙颖居然也选择开仓放粮!
“孙颖,本公与你势不两立!”
李密怒拍桌案,想到徐世绩,再想到孙颖,什么也顾不上了,发布了一道军令,全部十三万,奔赴阳城!
并且放出狂言,三日之内,必定踏平阳城!
徐世绩立下大功,虽然他很怀疑徐世绩,但这个时候,绝不能动他。
不然麾下诸将,都会感到心寒。
人心散了,队伍就带不动了。
所以,他一时间,把所有怒火,都转向了孙颖。
并且喊出了“替天行道,先杀孙颖,后破洛阳”的口号。
……
洛阳城内。
仙味居酒楼。
李世民三人还停留在这里,坐看战事演变,唏嘘不已。
尤其是……
他们都没有想到,王世充居然如此草包。
孙颖的判断,真一点不差,三日之内,洛口仓被破。
而且,孙颖识人机先,认出了徐世绩的将才,更是让他们感到震惊。
李世民此时正笑吟吟地望着长孙无忌,调侃道:“无忌,这下怎么说?”
在先前,长孙无忌对孙颖极为不屑,认为其是邀名卖宠之辈,沽名钓誉之徒。
但现在……
唇红齿白的长孙无忌低头苦笑道:“世民别取笑我了,我收回先前的话,孙颖此人……确为当世名将,运筹帷幄,慧眼如炬,识人精准,恐怕……是我长安心腹大患啊!”
听到这里,李世民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神情逐渐凝重。
“是啊,经此洛口仓一战,我方才得知,天下英雄辈出。”李世民饮了一口烈酒,沉声道:“瓦岗有徐世绩,奔袭百里,颇有飞将遗风。大隋更有孙颖,当世名将,运筹帷幄,若非有王世充掣肘,李密断无染指洛口仓的机会!”
“有此二人在,我率十万大军,恐怕也无法攻下洛阳啊!”
李世民神情郁郁,想起孙颖,更是忌惮不已。
而一旁,一言不发的李靖缓缓抬起头,漆黑如墨的眸子里绽放出了一道精光,燃起了熊熊战意:“末将愿与此二人争一时长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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