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包括巢元方。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地望着陈轩轾。
这……这可是安身立命之术!
若非此术,陈轩轾也不会得到医圣这个殊荣!
但陈轩轾却义正言辞,慷慨激昂地说道:“诸君且听我一言,先秦以来,诸子百家,我医家经过了数百年的发展,其实进步并不大,诊治方法依旧逃不出望闻问切,病理源学依旧逃不出黄帝内经……”
“我时常在想,千百年后,后人视我等,会不会犹如我等视古人,代代吃老本,从未有革新,未有进步!”
“今日之辩证,专为伤寒,诸君或有人知,如今天下再逢疫病,河南郡已有数县遭殃,皆为伤寒,百姓贫病交加,可……我等身为医者,不仅无能为力,还不思进取,岂非人哉?”
说到这里,陈轩轾唾沫飞溅,怒喷众人。
所有人,都被他说的哑口无言。
他们身为医者,比城内百姓更早知道出现了疫病的事。
只是知道的远没有陈轩轾这般详细。
而且……此刻陈轩轾已经愿意交出治疗砒霜和断肠草之毒的秘法了……
他们陷入了深深的纠结之中。
骨子里,他们还是不愿意交出自己的传承秘方的。
不愿意与人交流。
别人学会了,他们还怎么治病救人?
场面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无人说话。
但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声音,伴随着抚掌声,在群医中间响起。
“好,好,好!”
三个好字,给了陈轩轾这番话极大的肯定。
所有人都看向声音的源头,说话加抚掌的,正是巢元方。
他此时正极为欣赏地看着陈轩轾,赞赏道:“医者仁心,悬壶济世,陈医者不愧医圣之称!老朽愿鼎力相助,此为老朽毕生所学,愿贡献出来,与大家一观,论证有无。”
说着,他身侧的书童立即取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递给了陈轩轾。
陈轩轾接过了书,便暂时交给了许牧保管,然后朝着巢元方行礼道:“老先生才是医者仁心,医者不同于其他,集众人之智力,今必胜古!绝不使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
巢元方听后越看越满意,一直在喃喃着“后之视今,亦由今之视昔”这一句。
眼眶甚至不由湿润了起来。
当世之中,有此等胸襟者,能有几人?
实际上,除了大医,那些医者,都是势利小人,蝇营狗苟,皆为利来。
他毕生修书,就是为了传播医学,让世间医者进步学习到更多东西。
但大部分的医者,都选择敝帚自珍,从不将家传秘方秘法示人。
不知不觉中,陈轩轾已经被他视为志同道合之人。
“此子,老朽一定要收他为弟子!”巢元方愈发坚定了心中这个想法。
然而……
即便他带头贡献出了他的医书,在场所有医者,依旧是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还是没有人愿意交流自己的安身立命之术。
哪怕是钱选,也是一样。
见此一幕,巢元方轻叹了一声。
然后看陈轩轾的目光愈发欣赏。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这些医者的庸庸碌碌,敝帚自珍,更能凸显陈轩轾的大义无私,医者仁心。
“他是一个真正的医者!”巢元方对陈轩轾做出了最高的评价。
场面上还是没人站出,陈轩轾轻叹了一声,然后简单寒暄了几句,便准备越过这个容易引起众怒的环节。
准备直接进行伤寒有关的辩证。
他完全在按照剧本在走。
而写剧本的许牧……
在接过巢元方递来的泛黄书籍后,直接愣在了当场。
“特么的……这个人是巢元方?”
他手上这本书,正是《诸病源候论》。
中国古代第一位太医令巢元方的著作。
其中并未记载药方等治病之术。
乃是第一部对各类疾病的病因,进行科学论证探讨的巨著,比如针对疫病,排除了所谓的六淫学说,否定怪力乱神,直言疫病乃是通过空气某些介质传播,甚至提出了疫苗的概念。
针对于疟疾等病,首先提出了寄生虫的概念,指出南方当地寄生虫甚多,古往今来的疟疾等病症,多由此引起。
还否认了古代盛行的漆中毒病因,将其归为漆过敏,提出了极为先进的针对某些人体质的过敏理论!
甚至在书中,还提出了肠缝合,血管结扎,伤口缝合等概念……
许牧想着想着,眼睛愈发明亮,看巢元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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