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穿着普通的朴素道袍,花白须髯拖长到腹间。容貌苍老古拙,脸上满是老人斑。似睁似闭的皱纹眼中,泛动着冷厉的寒光。
“你就是姜伯通的弟子?姓甚么,报上名来。”
老道向前几步,冷冷瞧着陈浮生,话音宛若金铁交鸣,刺耳但极有气势。
哮天犬顿时勃然大怒,低吼:“你个遭瘟......”
话未完全脱口,陈浮生已经提前拂袖,挡在哮天犬面前。
哮天犬一口气滞住,只得强行忍下,凶光四射的眼神盯着老道,仍是愤愤不平。
“晚辈陈浮生,姜伯通正是先师。”
陈浮生平静施礼。
那个老道却像没听到一样,目光熠熠,仿佛有一团火在瞳孔里泛动,森然盯着陈浮生背后的哮天犬。
“一具腐朽丑陋的冥尸,哼哼,出言冒犯,此罪先记下。等我处置了眼前事,再拿你问罪。”
陈浮生抱拳道:
“老先生,你是什么来历?此屋是我的居所,你和这个小道友前来拜访,却喧宾夺主,是何道理?”
老道横过目光,打量陈浮生一眼,不禁是怒极反笑: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狂徒!姜伯通窝囊一世,却教出你这样一个东西么?”
陈浮生的脸色骤然寒冷:
“老先生,你辱及先师,如此为老不尊!究竟是来寻衅还是讲道理?不如你说个章程,我与你讨教一下如何?”
“哈哈哈哈......”
老道更是气得发笑,笑声中脸色冷硬,已是动了真怒。
“檀蟾!”
至始至终卓然凌立,并无任何言语的白袍年青道人,微微开口,但仍是看也不看陈浮生。
“老奴在!”
老道檀蟾立刻回头,躬身行礼,变得毕恭毕敬。
“姜伯通按辈分来说,应是我的外门师叔。虽说已被逐出蓬莱,但毕竟是道门传承,暂留一丝香火情。”
“陈浮生是他的弟子,名义上仍属道门。”
“你且告诉陈浮生,我今夜来,是何事,无须多言。”
白袍年青道人淡淡说完,仍是负手远望长空幽月。
“老奴谨遵法旨!”
檀蟾恭敬施礼,又再回转头来,极厌恶地盯了一眼陈浮生,沉声说道:
“蓬莱‘太虚灵山’驾临宝骑镇,我家主人李元璧,前来接管宝骑镇庙观,就位灵窑之主。”
“宝骑镇所有道门子弟者,皆要奉命行事!”
“你是姜伯通的弟子,蓬莱外门道牒案上,有你的名字。念在你师父当年的香火旧情,我家主人垂怜,特此令你投名报效。即日奉命,不得有误!”
“陈浮生,你可听到?还不快快感恩拜谢!”
姜宅破院内,顿时陷入寂静。
只有老道檀蟾那金铁般刺耳余音,隐隐回荡。
陈浮生一眼不眨地瞧着老道,又瞧了瞧台阶上的李元璧,半晌没有言语。
他不是惊诧,也不是生气,而是想笑。
“我算是知道了,原来这就是装比......”
陈浮生默默嘀咕,除了想笑,他都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个场面。
“嗯?”
檀蟾脸上怒容兴起,喝道:“你眼瞎了,耳也聋了?”
陈浮生暗暗叹息,抬头皱眉问道:
“道门在宝骑镇,连庙观都未创建。怎么你就灵窑之主了?再说我已被逐出蓬莱,奉不奉命,关你什么事?”
“狂徒!”
“果真是狗胆狂徒!!”
檀蟾已经忍了再忍,终于难以忍耐,怒不可遏。
他瞬间抬手一抓,掌中灰黄交缠的气焰,腥气扑鼻,宛若一条狰狞蟒蛇,呜一声当头抽向陈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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