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冠如遭雷劈,目中如同泣血。
但现在不是讲道理的时侯,即便再荒谬,眼前这一切也是真的!劫杀之力已经降临,只能抵御!
可即便是嫡圣义子,也不能说全身都是神将一击。
他已经连续使用了五件弥足珍贵的半神器,若不是底子厚,实力深,半神器被他发挥出堪比大圆满神器的威能,否则此刻已经身受劫杀。
“孽障!孽障!”
萧冠怒不可遏,含恨泣血的同时,瞬间按动眉心。
血雾与清光交缠之中,一枝毫光千万,精致玲珑,通体碧色剔透的玉笔,展现他掌中。
他毫不犹豫,挥动玉笔,如泼墨般画动,迎向劫杀之力。
横、竖、撇、捺、勾......
萧冠倾尽全力,运使儒家稷宫的大圆满神器——“君子逑碧”,连续书写画动文字妙义。
一丝又一丝劫杀之力,在各种文字里溃散。
“封!”
萧冠一声清喝,全力全发,书写一个“封”字。
轰隆~~
杀劫之劫的裂缝,受到冥冥之中伟力的镇压,缓缓合拢,渐渐消失,再无劫杀溢出。
陈浮生还是视若罔闻,将剩余的气运丹朱全数迸发。
不过,却并非“劫灭”。
四枚星辰真符,在萧冠竭尽全力之时,已经闪现他的面前,全化虚无。
狲喉吐出鲲鹏遗种的原始洪荒气,每一道星辰真符,全被灵瑞神魄加持,赫然发作。
“太乙天象”,蛇身神魄和鹿躯神魄,交缠万象,丛生禁锢于萧冠脚下。
“太白元神”,洪荒气焰披身,身若有翅的太白西虎,咆哮掀天,连续三虎阵列,扑向萧冠。
陈浮生已是随同初代符箓,掌剑遁身,前行,欺近。
焚天剑意,起!
“杀!!”
陈浮生一声大吼,如雷滚滚。
无间龙雀,剑与身合,一往无前,直取中军。
“孽障!!”萧冠拼尽全力,仍是又见毫不逊色于劫杀的攻伐来临,当即咬牙苦撑,连续挥动“君子逑碧”。
一个接一个玄妙文字,阻在初代符箓之前。阻在陈浮生之前。如封似闭,幻灭幻生。
正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萧冠即便是再强,名声再盛,进入原始秘境也只能是神将以下。
既非神将,他连续运用半神器、大圆满神器,便已是极尽所能,不可再有,处于枯水无源的穷途。
“君子逑碧”在萧冠手中越来越沉重,越来越虚不受握。渐渐处于笔迹散乱,毫无章法的地步。
两道太白元神被打散,崩溃。但仍有最后一道太白元神,冲进了萧冠的胸腹之地。
他脚下的太乙天象阵图,已经纠缠纷扰,将他牢牢困住,耗尽他最后的心神。
陈浮生的剑近在眼前,锋锐之意直摧眉心。震慑了心、震慑了魂、震慑了他的意志。
如此之时。
败相已露。
“吾乃圣子储序,岂能受辱!!”
萧冠目眦暴裂,泣血嘶吼,当即毫不犹豫,玉笔尾端撞正心襟。
一口心血精粹喷出!
嗤喇~~
“君子逑碧”再现恢宏伟力,在不可能之际,连写连画,无穷妙义铺展,瞬间击溃了太白元神,打散了受困的太乙阵图。
即便是陈浮生这势无可挡的一剑,亦是受阻,无法寸进。
但是,萧冠万万也想不到,陈浮生等的就是这一刻!
这个黑脸道人,不顾一切连出杀招,就是要逼迫他走到山穷水尽,走到穷途末路,走到无可再走。
“翻天印”!
陈浮生耳中黑气喷出,一块金黄大砖,毫无花巧的腾跃而起,然后以力取胜,冲破一切阻碍。
萧冠惊骇悚然,警兆大作!
这是殒命之危!
“不!!”
萧冠再次拼命,捶动心襟,又一口宝贵的心血精粹喷出。
“君子逑碧”画出纵横交叉,挡在敲门砖之前。
蓬~~
震慑魂魄心神的异响轰然。
金黄大砖砸在“君子逑碧”笔头上。
“君子逑碧”如遇雷殛,已经脱手而出。萧冠处于穷途末路,再也无法握得住这大圆满神器玉笔。
陈浮生招回敲门砖,毫不犹豫,大喝一声:“杀!”
“翻天印”!
萧冠两眼发黑,已经心神炸裂,极度崩溃,狂吼大嘶:
“救我!!”
可是举目之间,百里之内,已经无人可救他。
嗷吼~~
庞然巨大的真龙之躯,赫赫煌煌升腾在金黄大砖上。咆哮龙吟,声振八方,如雷伴随,电掣纵横,肆虐无挡。
岛礁上所有的修行者们,前滩上所有高榜位天骄们,全都是目瞪口呆。
全都亲眼见到,一头祥瑞缭绕,神威无俦,犹如传说中的混沌真龙,噙着一块大砖,撞向了萧冠。
“你敢!!”
“住手!!”
滚滚怒啸之声。
一个伟岸身影,竟是撕裂了青亮如洗的空间缝隙,宛若巍峨神像,恢宏而来。
岛礁上,亦有一胖一瘦两个身影,疾如闪电,扑向陈浮生的背后。
但是,已经迟了!
蓬~~
真龙噙砖,势无可挡。撞碎了萧冠的身体,漫天血雨抛洒。立刻有黑气卷起,收起残尸,以及落地的“君子逑碧”。
与此同时。
撕裂空中裂缝而来的伟岸身影,已是怒不可遏,遥遥一掌,打向陈浮生。
轰轰隆隆~~
这一掌,隔着百里之外,竟是掀起了大海的狂潮骇浪疯狂掀起,鲲鹏雏巢范围内的海面犹如倾覆。
岛礁上已是地动山摇,六七百位年青修行者全都站立不稳,尽皆震骇得无能反抗。
前滩上,所有高榜位天骄们,瞬间祭起全力,苦苦支撑这突如其来的凛凛神威。
蓬~~
蓬~~
蓬~~
陈浮生背后的“圭由神甲”纯白防御,连续暴现三次。
他哇的喷出一口带有斑斑清光的心血,元气大伤,瞬起“太阴若缺”闪避。
但是圆月遮幕将起,便又再溃灭。
那伟岸身影隔着百里外的含怒一掌,已是远超神将!
当此之际。
陈浮生毫不犹豫,又要打出“翻天印”,拼死一战。
突然!
又一声瓮如雷鸣的声音,响彻空中:
“樊逵,你动他一下试试?”
刹那!
一道只有半截的刀光,大若门板,血光狰狞辉耀,破空而来,挡在陈浮生身后。
蓬!!!
此刻,伟岸身影这一掌,已经落下。但却拍在半截刀光上,轰隆震天的声音,都仿佛被刀光切断。
一切归于安静,场面上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陈浮生抹去嘴角的血迹,握着敲门砖,压抑沸腾心绪,转过身来。
在他的身边,站着那个熟悉的人。不高不矮的身材,穿灰色武夫劲袍,双眼眯长,蓄着刺猬般短发。
正是北秦使者,颜罔。
而此时撕裂空中而来的伟岸身影,也落在颜罔的对面。
这是一位身高近一丈的魁梧中年男子,穿着玉带锦袍,面容带煞,极有威仪。
一胖一瘦两位王道弄臣,也赶到此处,侍立在锦袍人的身后。二人目光满是惊诧、懊悔,以及难以置信地深深盯着陈浮生。
“想不到是你!北秦神都此次试炼使者,居然是你!”
被称作樊逵的锦袍人,眼带杀气,冷冷盯着颜罔。
“有我在,谁也不能动他一根毫毛!”
颜罔瓮声说道,面色平静,看不出喜怒。
樊逵嗤笑,毫无表情的说道:
“你?你能保他?嫡圣诏令诛灭的罪人,你何德何能敢说要保他?”
“我在一天,便保他一天。你要不信,就试试。”颜罔仍是平静说道。
樊逵目光一凝,听出颜罔语中的坚决与杀意,不禁沉声道:
“颜罔,你可要想清楚!你与他无亲无故,毫无缘由。为何要保他?莫说是因为北秦神都选入的种子,如此敷衍的笑话,谁也不信!”
颜罔平静的脸上,带出一丝傲然之色,一丝讥讽的笑意,一字一句说道:
“杀神白起、杀鬼颜罔。这句话够不够?值不值得我保他?”
陈浮生听到这句,心中一颤,转过头,瞧了颜罔一眼。
樊逵的脸色极度阴沉,终于是想起当年,在北秦兵家传诵的这句名言——
杀神白起、杀鬼颜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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