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大人,这可如何是好?”官员围拢了上来,颇为无奈地问。
徐枫也有些心慌意乱,信手一指,正指中了通判,说:“你去跟学生们说,让大家先散了,我会为民做主的。”
通判应了一声,然后大踏步走上前去,双手一挥,高声叫道:“尔等学子该专心读书,不可在此闹事,若不速速散去,官府便要拿人了。”
徐枫闻言大吃一惊,叫道:“喂!你乱说什么,我是这么让你说的吗?”
果然,学生们立刻就炸开了锅,高声叫道:“苏州通判为虎作伥,该打!”于是,碎石块、烂菜叶犹如疾风骤雨一般向这通判打来。
“哎呦哎呦!”通判被打得连连后退,官服也被打得污浊不堪。他退了几步,怒声道:“反了反了!来人,将这帮忤逆不臣的学生拿了!”
“住手!”徐枫三步并作两步走了来,狠狠地瞪了通判一眼,便亲自冲学生们挥手,道:“大家好,我是徐枫!”此话一出,鼎沸的人声瞬间就安静了下来。
徐枫作了一次深呼吸,才放开声音说:“我这次奉了皇命来苏州,就是来彻查银钱的。如今我大明朝岌岌可危。北境沦陷,故都蒙尘,满洲铁骑随时都有可能挥兵南下,饮马长江。而我大明却无可遣之兵,无可发之饷,若是敌人南来,我们又如何抵御呢?”
“大不了就和他们拼了!”学生中一个枯瘦的年轻人撸起袖子大声说了一句。“对!和他们拼了!”不少人也随声附和。
徐枫微微一笑,道:“大家有保家卫国的豪情,我代朝廷先行谢过了。不过,逞匹夫之勇可不管用啊。我们要想办法富国强兵,然后才能鼓足勇气和来犯之敌一较高下。所以,我这次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来苏州的。”
“敢问徐大人,朝廷搜刮了这么多年的三饷,库府何以空虚?”又一位青年学生挤到了前排,朗声发问。
徐枫微微皱了皱眉头,因为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对于“三饷”,徐枫已不陌生了。那是“辽饷”、“剿饷”、“练饷”的统称,是正常税赋的额外加派。
“三饷”的加征自然是为了应付日益庞大的军事开支。但朝廷越是征饷,百姓就越是穷困,百姓越是穷困就越是容易造反。而叛军越多,朝廷就越是加饷。如此循环往复,自然是民不聊生、哀鸿遍野。
徐枫也很想废除“三饷”。可如今南明朝廷的财政赤字巨大,冒然废除“三饷”无异于自取灭亡。所以“三饷”不能立即就废,这是朝廷上上下下的共识,就连史可法也曾反对过废“三饷”。
面对学生的诘问,徐枫答道:“朝廷加派‘三饷’实属迫不得已。至于这钱款嘛……我一时也难以回答,只能速速调查。不过我可以向各位保证,三个月之内我定然说服朝廷,减免江南各省的赋税!”
“好!”学生们群情激动,大声地鼓噪了起来。这喧闹的声音自然也惊动了苏州知府。他缓缓走了出来,也是目瞪口呆。
“这是怎么回事?”刘知府一脸茫然地问通判道。
通判苦笑一声,说:“刘大人,咱们的徐大人正在和复社的学子们说话呢。”
“朝廷命官,竟然受制于民,朝廷的法令何在!”刘知府气得是面目通红,正要上前理论,众官见状急忙将他拦下,说:“刘大人不要冲动,人家可是皇差,有尚方宝剑的。”刘知府闻言也只能是微微一叹,甩袖回去了。
“既然徐大人为民做主,那就请大人随我们走一趟!”另一名学生在人潮的拥挤中左摇右摆,就像惊涛骇浪中摇曳地一叶扁舟。他的身子虽在摇晃,但中气充沛,吐音清晰,大家都听得清楚。
“大胆!”通判上前道:“尔等小民也敢胁迫官长吗?”
“徐大人若是不愿前往,又何以服众呢?”那名学生扬声说道:“苏州城里百姓的日子拮据,而在乡间更是民不聊生,度日艰难。徐大人何不随我们去看看!”
“对呀!徐大人就随我们去看看吧!”学生们又随声附和道。
徐枫点了点头,说:“好!咱们现在就去。”然后他又扭脸对通判笑着说:“你也随我们去一趟吧。”
“啊?下……下官还有……”通判笨嘴拙舌,结结巴巴地说不清楚。但面对一双双炽热的学生的目光,他也只好点头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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