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龙问道:&ld;这不是有各县的县丞、同知来管的吗?&rd;
徐枫摇了摇头,说:&ld;我要把最近几年的银钱账目全都做成财务报表。这些工作他们做不了,就算能做我也信不过。&rd;
&ld;财务报表?&rd;三人异口同声地惊问了一声,然后又互相瞅瞅,确认大家都是一头雾水之后,才又冒辟疆问道:&ld;何为财务报表?&rd;
&ld;你们来看。&rd;徐枫快步走到桌前,三人也都跟着走了来。徐枫提笔就在纸上打了一个表格,左栏写着每一天的日期,上栏标注着几种不同的收入类别。
&ld;你们看,这个表是一张财政收入表。&rd;徐枫放下笔说:&ld;有了这张表,咱们就能知道在一个月的时间里整个苏州府有多少收入。&rd;
徐枫顿了一顿,继续说:&ld;咱们有了收入报表,也该有支出报表。两张表要由互不认识的人来做。做好之后彼此参照,我们就能知道这一个月苏州府是盈余还是亏损。依此方法,做出月表、年表,就能统计出每个月、每年的财政状况,也就能知道盈余几何,亏损几何。&rd;
&ld;这倒是个好方法。&rd;侯方域兴奋地说。
徐枫耐下心来交他们如何做报表,如何做出纳的统计。他们也真是聪明,不到半日竟都学会了。他们再出去每人又交了十人,十人学会之后又各自去交十人。直至夜幕时分,苏州府所有的复社学生都学会了会计和出纳的一些基本知识。
徐枫本想让大家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再开始算账。可学生们热情高涨,都说趁自己刚学会这本事就必须得用一用。徐枫有感于学生们的热情,便派人去苏州府搬来了整整三年的积存账目。
在徐枫、冒辟疆、陈子龙和侯方域的组织下,学生们分成若干组,有打算盘算账的,有清查钱物的,有专门统计的,也有做结算的。因为算盘的需求极大,整个苏州府的算盘都给卖得脱销了。
这天的苏州府是随着算盘珠子噼啪作响的声音渐渐过去的。如此大的阵仗苏州的百姓也是第一次见到。人们虽看不太明白他们是怎么查账的,但都是交口称赞,&ld;徐青天&rd;的说法也就在苏州府不胫而走。
见到这一幕,刘知府却是似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苏州府的大堂上焦躁地踱着步子。作为他副手的通判自然也不能安然坐着,便站在一旁说:&ld;刘大人,咱们着急也没用。徐钦差这次是有备而来的。&rd;
&ld;有备而来?&rd;刘知府停下了步子,瞪眼说道:&ld;要是再让他这么查下去,咱们贪墨的银子都要给抖了出来,只能是人头落地!&rd;
通判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说:&ld;自作孽不可活。这都是你我的报应。&rd;
&ld;什么?&rd;刘知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望着垂头丧气的通判,说:&ld;那个徐枫才来了几天,这么快你就被他收买了?&rd;
&ld;刘大人,您这是哪里话!&rd;通判也扬声辩解道:&ld;下官区区四品的通判,何须他人收买?只是这几日下官所见所闻,百姓们提起徐钦差都交口称赞,甚至已有人叫他&ls;徐青天&rs;了。&rd;
刘知府纵步过来,双手狠狠地揪住通判的衣领,怒道:&ld;你小子还说不是被他收买?你帮着他说话又能怎么样?等账查出来了,也是难逃一死!&rd;
通判也不挣扎,悲声道:&ld;刘大人,刘知府。咱们现在已无路可走了。为今之计,只有将赃银都吐出来,或许还能死的体面些。&rd;
&ld;你胡说!&rd;刘知府一把将通判推倒在地,大声咆哮道:&ld;要缴银子你去缴好了,我死也不会缴的!&rd;
通判默默地爬起身子,说:&ld;下官知道,刘大人是不到黄河心不死。也罢。下官上任三年多来确实贪墨了不少,上下打点了不少。我这就去向徐钦差坦白。不过,下官是大人您的部下,无论如何我是不会把大人抖出来的。也请大人好自为之吧。&rd;
&ld;你真的要去?&rd;刘知府厉声质问。
通判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刘知府也点了点头,忽然露出了笑容,招手道:&ld;既然如此,你且过来,我还有件天大的事要告诉你。&rd;
通判皱了皱眉头,靠过来问道:&ld;什么事?&rd;
当坏人忽然以笑示人的时候,往往不是善意的开始而是邪恶的发端。通判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当他走到刘知府身边时,见到平日和蔼可亲的刘大人忽然露出了峥容。他心头一紧,暗叫不好,但已经来不及了。刘知府猛然掐住他的脖子,将他按倒在地。&ld;刘大人!你要杀人灭口……&rd;通判涨红了脸,极为费力地说着。
刘大人狞笑着说:&ld;你猜对了,黄泉路上好走!&rd;
通判拼尽全身的力气抓住刘知府的衣襟,狠狠地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ld;啊!&rd;刘知府痛的大叫了一声,于是手下发力更猛。他掐着通判的脖子用力一晃,&ld;咚&rd;的一声闷响,通判的后脑勺重重地撞在了地板上,通判的双眼渐渐翻白,一摊鲜血渐渐从他的身下流了出来。
通判停止了挣扎,刘知府也才长出了一口气,跌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ld;谁说我无路可走?&rd;刘知府对着通判余温仍在的尸体发了一声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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