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汤面已经反复热了三次了,但徐枫总是将自己关在书房里翻阅着案卷,竟到了茶不思饭不想的地步。张婆轻轻敲了敲门,说:&ld;大人,面已热好了,您倒是吃一口再忙呀。&rd;
&ld;哦,那你先放着吧。&rd;徐枫心不在焉地说着。
&ld;唉,又是这话。&rd;张婆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着头走了。
她还没走多久,又是一阵更加急促地敲门声传了来,搅得徐枫心绪大乱。&ld;不是说了吗?先放着!&rd;徐枫有些愠怒地说着。
&ld;徐大人果然勤勉呵,竟都分不清人了!&rd;王肇基那不阴不阳地声音让徐枫心头一惊。他急忙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果然是面带微笑的王肇基。
&ld;呦,原来是王大官。失敬失敬。&rd;徐枫急忙躬身施礼,说:&ld;让大官见笑了。我府上的下人们没规矩,见大官来了也不跟我通报,多有怠慢,请大官恕罪。&rd;
王肇基笑眯眯地迈步进了徐枫的书房,一边打量着房中的陈设一边说:&ld;怨不了奴才们,是老奴不让通报的。皇上有吩咐,叫老奴悄默声地来,也悄默声地走。徐大人体谅则个。&rd;
&ld;哦?&rd;徐枫心中一动,见王肇基手里握着圣旨和一把宝剑,便问道:&ld;怎么?圣上有旨意?&rd;
&ld;对了。&rd;王肇基转过身来望着徐枫说:&ld;那咱们就公事公办,先宣旨吧。徐枫接旨!&rd;
王肇基扬声一诵,徐枫急忙跪倒,同样是高声答道:&ld;臣徐枫接旨。&rd;
王肇基徐徐打开卷轴,诵读道:&ld;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徐枫所上数目字管理疏针砭时弊,朕心甚慰。然财政改革千头万绪,此次苏州试点必有得心应手之人亲赴才可。此疏既是卿写,此行也必由卿亲往,苏州、湖州两府皆受卿节制,特封&ls;经济督导员&rs;一职,赐尚方宝剑,不听号令之官员可先斩后奏。一月期满,功成回京,朕另有重赏。钦此!&rd;
王肇基读过诏书之后,眼睛一瞥,只见徐枫跪在面前呆呆地发愣。&ld;徐大人,还不接旨?&rd;王肇基问了一句。
徐枫仰头问道:&ld;皇上的意思,是要让我去苏州?&rd;
&ld;是这话。&rd;王肇基的脸又沉了下来,说:&ld;难道徐大人不愿意吗?&rd;
徐枫苦涩地一笑,说:&ld;臣不敢不愿意,接旨就是了。&rd;他说着就将双手举起,王肇基将圣旨和尚方宝剑放在了他的手里,又扶他站了起来说:&ld;徐大人此行功在社稷,必名留青史。&rd;
&ld;王大官,你说我会不会又变成第二个史可法?&rd;徐枫问道。
王肇基面色狄然一变,疑惑地问:&ld;徐大人何出此言?&rd;
&ld;史阁部名为督师,却无兵无饷,节制四镇更是不可能。&rd;徐枫说:&ld;他正是得罪了马阮才被逐出京城的,难道我也……&rd;
王肇基会心地一笑,道:&ld;这圣旨里说得明白,苏湖二府的大小官吏都要受徐大人节制。这份恩宠岂是史阁部所能比拟的?再说,徐大人不是有一个月的期限吗?一个月之后,是好是歹的,大人都得回京来。&rd;
王肇基这话说得也有道理,徐枫深深地点了点头,忙道:&ld;多谢王大官指点迷津,在下明白了。&rd;
&ld;有劳。&rd;王肇基和徐枫道别一声,便甩着袖子扬长而去了。徐枫却是心情繁乱,握着尚方宝剑和圣旨不断地在房中踱着步子。
也不由得他不烦闷,自己刚刚在南京站稳脚跟,却又要被支开。自己走这一趟真还不知是凶是吉呢?想到朝廷中波橘云诡的斗争,他就一阵阵地冒冷汗。
这道圣旨肯定又是阮大铖授意的。这一点徐枫猜也猜得到。只是徐昊为什么偏偏又同意了呢?他怎么就不能抗辩一下?
想到这里,徐枫就格外地想念温雨和宁采儿。纵使她们也解答不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但至少可以陪自己说说话,解解烦闷。
忽然,他步子猛然停住了。&ld;杜姑娘?&rd;他想到了杜晓芸,但这个念头一经升起,他自己也哭笑不得,暗叹自己没出息,怎么每次想到的都是女子?
杜姑娘在阮大铖的府上,自己实在不愿再登阮府的门了。不仅是因为不屑于和阮大铖为伍,更重要的是怕给史官落下口实,如果将来在史书上把自己批为阉党,那可真比窦娥还冤了。
可是自己去了苏州,南京城里也总得有个靠得住的盟友呀。这个盟友能是谁呢?他又开始了漫无目的的思索。
&ld;徐大人,面再不吃可就凉了。&rd;老妈子又迎了上来劝道:&ld;大人,您多少吃点吧,身子骨要紧。钱款的事日后再查不迟呀。&rd;
他不耐烦地顶了一句:&ld;你懂什么?钱款的事……钱……&rd;他忽然眼前一亮,不禁以拳击掌,道:&ld;对!我怎么没想到呢!钱……钱谦益就可以做我的盟友!&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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