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亲爱的荷花从自责中解脱出来,第二天,在前女友刘美娜的建议下,邵兴旺拉着赵雨荷的手,去青龙寺赏樱花。
青龙寺建在秦都市乐游原上。
拾级而上,登临古原,邵兴旺问赵雨荷:“花儿,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青龙寺。”赵雨荷说。
“青龙寺在前面,还没到。我问的是咱们脚下的这块高地?”邵兴旺说。
“不知道。”赵雨荷说。
“这是一处非常有名的古原,叫乐游原。”
“向晚意不适,
驱车登古原。
夕阳无限好,
只是近黄昏。”
“对不对?”赵雨荷吟诵出了李商隐诗后,问邵兴旺。
“对极了。”邵兴旺搂着赵雨荷的肩膀说,“今儿咱登上了乐游原,就要把以前的不快全部忘掉。我不许你再为这事自责了!听见了吗?”
今天,风和日丽,鸟语花香。赵雨荷也和这天气一样,心情大好。最主要的,还是她不想让狗子哥再为她担心,便轻轻地点了点头。
赵雨荷挽着狗子哥的胳膊,随着赏花的人流,一步一步向青龙寺的方向走来。踏进寺庙的大门,他们抬头一看,呵——面前的樱花,灿然开放,好像是谁做了个鬼脸,把满寺的樱花逗乐了,白里透粉,娇艳迷人。再回首一望,原上原下,游人如龙,摩肩接踵。
这阵势,显然是人看花,人也看人。有人为看花而来看花,有人为看人而来看花,有人耐不住寂寞,总往人堆里挤,图得就是那股子热闹劲。那些在寺庙门口摆摊的小商贩,也许眼里只有他的生计,为他一家老小的生活而来。
和美丽的樱花相比,人显然要复杂得多。
邵兴旺和刘建成所在学校操场,也栽着樱花树。从南到北数是13棵,从北到南数也是13棵。在操场散步的时候,邵兴旺常常这样数着。
邵兴旺心想:我年年看樱花,樱花年年看着我,但我却从来都没有数过这一排树有几棵,就像每天上楼下楼,走了多年的楼梯,竟然不知这每一层有多少个台阶一样。这花树的棵数,是学生告诉他的。
邵兴旺想:人若不留心,眼前重复再多的事情也会显得陌生。
校园里,街道上,植有不少樱花树,树龄二十多年,据说是中日建交后,从日本引进的最新品种。
每到春天樱花盛开的时候,无论是街道,还是校园,都沉浸在花的海洋里。
每年的三月十日到十五日,是秦都市樱花盛开的时候。这几天,刘建成总要用胳膊挽着几个年龄相仿的女老师,拉拉扯扯地跑到操场,跑到街上,让邵兴旺拿着单反相机,帮忙拍照。
邵兴旺不太情愿,刘建成却兴趣盎然,出于同事之间的友谊,邵兴旺硬着头皮,任由他摆弄着这个不算专业的摄影师。
“咦——狗子哥,想什么呢?怎么不说话。”赵雨荷看邵兴旺站在一棵樱花树前发愣,好奇地问道。
“你觉得刘建成正常吗?”邵兴旺问。
“娘娘腔。”赵雨荷说。
“同性恋。”邵兴旺说。
“啊,你说啥?”赵雨荷没听明白。
“刘建成是一位同性恋患者。他很痛苦。”邵兴旺补充说。
“啊!怪不得,他说话的声音,走路的姿势,不像爷们。”赵雨荷惊讶地说。
“他为了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下班后,不是忙他的大排档,就是在学唱戏。他其实是想通过忙碌,来麻醉自己。”邵兴旺说。
“还真有这事!”赵雨荷感到不可思议。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和他相比,你我经历过的这些所谓不幸的事情,其实根本就不算什么。所以,别再伤心了,好吗?”
“嗯!”
“相信我,我会找到更好的工作。”
为了友谊,也为了暂时缓解无事可做的尴尬,邵兴旺和赵雨荷在刘记大排档干了两个月,便想退出。
暮色降临,刘记大排档生意依旧火爆。
刘建成、邵兴旺、赵雨荷和徐康华坐在一起,喝酒聊天。
“老邵,干了两个月,这不干得挺好的么,怎么又不想干了,你是嫌兄弟我给的工资低。我可以再加。”刘建成说。
“实不相瞒。干了两个月,对餐饮这个行当还是不感兴趣;二是“好易学”的老板,在东郊新开了一家分校,聘我去管理。谈得差不多了。”邵兴旺说。
“老邵,狗子哥,你听我说,你帮人帮到底。再干一个月。我付三倍工资。”刘建成急切地说。
“我也实不相瞒。我报名参加了中央电视台的戏曲票友大赛。下个月25号比赛。我最近一直在加紧练习。登央视舞台,是我这辈子的梦想。等我从北京回来,你再辞职。狗子哥,荷花姐,帮帮忙啦!”刘建成央求道。
“狗子,这忙应该帮一下。”徐康华说完,转过脸对刘建成说,“下个月,我陪你去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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