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上,歇会儿吧。”明恩已磨了两个时辰的墨了,李司玄不累,他倒是很累了,可是李司玄从寿康宫出来就一直待在这里,午膳晚膳都是在这用,除此就一直处理公务不停歇。
“闭嘴”李司玄头也不抬,抛出两个字。
一片寂静,毛笔在纸上洋洋洒洒,发出好听的声音。
明恩不得不暗自抬头出神,看着朱红色的梁柱,横梁上雕刻的龙栩栩如生。
“君上,江南传来急报”门口响起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
“快!快开门让他进!”李司玄忙丢下手中笔吩咐。
明恩立刻提袍往门口跑,打滑了一次又赶快扶着帽子将门打开。
“快进来回话!”
那人直冲冲往里走,在桌前行礼“君上,江南急报。”
“念”李司玄紧紧握着桌案的边角,心急如焚。
“君上,大喜!”那人抬头,黢黑的脸庞展颜,露出光洁的牙齿“孙大人...筑坝的计划成了!”
“当真”李司玄拍案而起。
“不敢欺瞒,孙大人果真是厉害的。已经测试过了,没有偏差,明日便抓紧动工。”
“好!朕没看错他。”李司玄高兴得左右踱步,明恩含笑点头,挥手示意退下。
那人不做声行了礼便出殿了。
“君上莫要高兴坏了,快坐下吧”明恩上前不知当不当扶。
“明恩,这个孙衡是能成器的,你没说错。”李司玄一屁股坐下赞叹道。
“是君上慧眼如炬英明决断,才不致使明珠蒙尘。”明恩弯腰附和。
“你这嘴皮子,是真够甜的。”李司玄摸了摸头,突然起身往外“走,这件好事要让歆砚知道,她担心很久了。”
“君上...”明恩支支吾吾不肯跟上。
“又有何事?你能不能不要磨叽?”
“君上...今晚要歇在未央宫...”明恩头低得巴不得埋进地里,可他不能不提醒,若是君上没去未央宫,太后绝对不会让他活到明天。
气氛凝重,明恩的额头都快沁出汗来,神经紧绷听着殿里细微的声音,有窗外风刮树叶的沙沙声,有烛火的炸起火星子的声音,还有...李司玄咬牙切齿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守卫交接的声音传来,李司玄迈着沉重的步伐回去,走到桌边时,轻轻摸着龙椅道“所有人都想做这位置,可我不想,小时候母后逼着我念书写文章,我看着四弟七弟玩得尽兴,很是羡慕,我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为何一直要让我做不喜欢的事。”
“君上慎言呐”明恩急得立刻跪地,缙朝重视孝道,万不可有这些说辞啊。
“殿里就你和我,我连你也不能说话了么?”
明恩左右为难,罢,大不了就是一死“君上,奴才是担心隔墙有耳。”
“有耳?她是我的母亲,却还要在我身边安插眼线,这又是何道理?”李司玄拳头紧握,眼里怒火中烧“当初我要立晏冉为后,她说晏家权势滔天,不可。我立梅夫人为后,她说歌姬为后,岂不遭四方耻笑。那我便立孙歆砚为后,她说小门小户出来的,登不了台面。我的每一步...每一步都是她为我安排计划,我连正宫妻子都无法选择,有时候,我很恨她...”
“君上,皇后娘娘家里纷乱,从小缺少庇护,所以皇后娘娘胆子是小了些,可是这说明皇后娘娘谨慎啊,从不会因为嫉妒做出格之事啊。”
“她若敢,朕早就废了她,空占着正妻的位子。”说到这,李司玄不禁苦笑“哼...缙朝皇后的优势居然是胆小,辱我缙朝之名啊。”
“君上,不早了,该去...未央宫了。”明恩战战兢兢提醒。
李司玄闭目哀叹,转瞬敛了神色,起身向外,明恩小心跟上。
轿撵行至未央宫外,明恩没让小婢传话,李司玄看了未央宫的牌匾出神,好一会儿才进殿。
秦昭正背对门口坐在小桌旁,毓欢也背对着蹲在秦昭身边,轻声发问“娘娘,那这又是什么呢?”
“这个是神兽白泽啊。”秦昭柔声解释“传说有圣人治理天下时,白泽兽才会奉书而至,而且是能让人逢凶化吉的瑞兽。”
“那这个呢?”
“这个是麒麟,麒麟主长寿,太平。”
“那为何娘娘要绣两个神兽?”毓欢不解。
“君上登基后,许是上天考验,出了很多难题给君上,我想多绣两个,总有一个是会保佑着君上的。”
“可是娘娘,绣好又有什么用呢,君上不会来,也不会穿。还不是像之前一样堆在那儿。”毓欢气鼓鼓一指,李司玄顺着看过去,是一堆整整齐齐叠好的寝衣,秦昭绣工是宫里最好的,他认得出,是她自己缝的寝衣。大致数了下,应有二十多件,大概...是从登基那会儿便开始绣的吧。心里有个东西在悄悄发芽,像秦昭院子里的花,春意盎然。
“堆在那儿便堆在那儿,神兽是不会介怀的,该保佑还是会保佑的。”秦昭笑笑“你再剪剪烛芯,有些暗了。”说罢依旧埋头做事。
李司玄皱着眉,原来...她也不是一无是处啊。秋风从殿外送来,吹起了寝衣一角,吹起了李司玄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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