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厄斯公爵穿过曲折的鹅卵石小路,小路两旁许多名贵的花卉在园艺师的护理下欣欣向荣,浓郁的花香混合在一起,并不突兀,而是有一种恰到好处的和谐。
除此之外,这座庄园倒是学城少见的简约与平凡,就像是某位小贵族安置在乡间避暑的别墅一般。
它坐落在学城西北方的山坡上,在山林的隐蔽之中并不是很显眼,平日里也少有人来。
事实上,除了庄园内部的人,学城中有权进入这所庄园的人数也并不多,时任泰伦帝国驻学城特使的盖厄斯公爵自然是其中之一。
只有学城最尊贵的客人们才有资格被安顿在这座庄园里,也只有学城地位最尊贵的人们才有资格知晓这里的存在。
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只要靠近了这附近的山林,就会有全副武装的卫兵礼貌地将他们请到十里之外的地方。
曾经,某位年轻的伯爵大人对这一条规矩产生了一些不甚愉快的误解,一天之后这位身份尊贵、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就被打包起来遣送回了本国。
但是从那之后,学城上流社会的人们,都对这一地区敬畏了许多。
盖厄斯公爵穿过一片葱郁的小树林,一名穿着金色泰伦长袍的年轻人躺在一把躺椅上,一名侍女捧着一小碟水果,低着头跪在一旁。除此之外,视线范围内再无其他人。
但是盖厄斯公爵知道年轻人身后的府邸和自己刚刚穿过的树林中潜藏着至少两百名精锐的卫兵。他穿过那片森林时浑身发凉,感觉自己像是被狼群顶上的羔羊。
他恭敬地走上前,将右手伸到身前,手心向上以示忠诚,左手靠在身后,屈膝弯腰:
“尊敬的德阿曼皇储殿下,您忠诚的仆从聆听您的差遣。”
礼节很到位,盖厄斯对这一点很有自信。
一般来说,面对皇子,一名公爵是不需要将自己的姿态放得如此之低的。
但是虽然盖厄斯从父亲那里继承了戴柏斯公爵的爵位,不过显然一名掌握实权的公爵是不会被扔到学城这种地方来当什么所谓的特使的。
政坛上长期的摸爬滚打培养了他谦卑的姿态和细致的思维。面对这位大概率会成为泰伦帝国下一任皇帝的德阿曼皇储,盖厄斯公爵知道应该把自己放到什么位置。
德阿曼睁开了眼睛,被阳光刺得微微有些皱眉。他向上靠了靠,看着盖厄斯公爵,微微点头:
“公爵阁下,我的来意,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盖厄斯直起身,头仍是低着的:
“在下清楚。
我已经安排好了庆典的场地与时间,到时候,学城学士以上的绝大部分人都会出席,聆听殿下的教诲。”
学城在世人眼中是知识汇聚与传承之地,为了表现皇室尊重知识与学者的态度,泰伦帝国的每一名皇帝,在继位之前都至少一次地来到学城发表过演说。
德阿曼作为泰伦帝国皇储,也是最有希望继承皇位之人,这次来到学城,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你清楚就好,”德阿曼靠在了椅背上,眼睛微微眯起,
“我不希望再生出什么事端。”
“我向您保证,殿下。”盖厄斯说,
“一切都将有条不紊地进行。”
德阿曼没有回答,只有轻微的呼吸声,有节奏地响动着。
盖厄斯没敢说话,静静地等待着。
五分钟过去了,德阿曼没有出声。
十分钟过去了,德阿曼还是没有出声。
二十分钟过去了,德阿曼还是一声不响。
终于,盖厄斯的后颈开始酸痛了。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瞥了德阿曼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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