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没有走地道逃走?”群贤坊临时驻点内,李志替渊男产倒了一杯水,推了过去,好奇的问道。
原来,那地道就在那间屋子内的床板底下,设计的非常巧妙,直接可以顺着内壁下探到底下,本来时间比较仓促,李志还担心人家早就跑了,没想到这家伙不但把自己收拾的整整齐齐就像要出行宴会似的,还理直气壮的要求李志他们善待他们这些还活着的人。
“人岂能入狗洞?再说了我只是个高句丽的商人,你抓我做什么?还野蛮的杀我扈从,你们唐人就是这么对待来自他国的善良子民吗?”见李志真的对自己比较客气,渊男产的思路也就清晰了,有理有据的质问起来,他当然不会提及因为那地道又黑又窄,还潮湿,谁知道里面有什么东西,男产兄比较怕黑,最重要的是怕虫子!
李志也不生气,只是示意其先喝水,然后才笑咪咪的说道:“像你这种身份高贵的他国商贾还真是少见,您说是不是,渊男产渊公子?”
不理会震惊无比的渊男产,李志自顾自继续说道:“真是想不通,你爹渊苏盖文那等身份的人,怎么会舍得把自己的亲儿子派过来当细作!”
渊男产仔细的思考他的身份是怎么泄露出去的,随身扈从都是他们渊家的死士,不可能出卖自己,那么唯一的可能就出在那该死的酒馆掌柜身了。
父亲还是太自信了,以为只凭借当年一个恩惠和同是高句丽人这样的关系,就能让别人死心塌地下去,也不想想,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了,这人如今的身份早已是唐人,而且已经娶妻生子
既然身份已经暴露,那渊男产也就没有必要再装什么商贾,只见其不再掩饰,而是高高的扬起头颅,冷笑着斥责道:“既然知道我是高句丽国大莫离支派来的国使,你又怎敢如此怠慢,还无辜伤我高句丽勇士的性命!你是什么身份?你想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吗?”
“男产兄,这个大帽子我们实在不好意思戴,我们只是劫匪,听说你们高句丽人近来手头有好货,就想着干一票大的,好好松快几天!”
李志乐的跟着逗趣,而此时,外面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声断喝传来:“里面的劫匪听着,某是长安县尉,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快快出来投降!”
李志调笑的脸一瞬间凝固,就连一旁的李庆之也是一脸疑惑,而周海龙和石佛虎紧跟着就匆匆进了门,一脸紧张,他们是府兵,和高句丽人对砍没有丝毫压力,可还没和官府衙役对峙过,怎么一个章程之前着实没有提到,这不都过来询问李志了。
李志使了个眼色,大家都往出走,临到门口,就对周海龙道:“你留下,问清楚这人都有什么宝物?都藏在什么地方?然后派人去验证取回,直接送到家里,若没有,直接杀了!”
男产兄刚开始也以为李志是在调笑,可随即而来的长安县尉那么大声这周围肯定都能听到,做不得假,难道真是某个胆大包天的劫匪?竟然敢在长安城内行凶,这还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吗!
李志等人离开,如同一张死人脸的周海龙面无表情的关门,抽出随身携带的短匕,一步步向渊男产走去。
“别,别,别过来,你们已经唐朝官府被发现了,在这长安城跑不了,何不将我放了,我是高句丽宰相的儿子,和你们唐人官府高官有旧”
李志的话并没有避开渊男产,男产兄此时有些真正想相信了,这或许真是一伙劫匪,如今被逼入绝路,不见钱财就准备杀人一了百了了。
周海龙并未理会渊男产话里的恐吓,脚步不停,渊男产惊恐的退后,油灯下,短匕散发着森冷的寒光,直到退无可退,周海龙已经走到近前,只是简单地一句话:
“说,我只问一遍,你的买命钱?”
见对方果然只是求财,渊男产倒是心中送了一口气,刚才的惊恐显然有太多的虚假成分在内,他甚至特意透露和官府一些人有旧,就是为了试探,如果是唐国的密探,肯定会对这个信息感兴趣,倒是无论自己攀咬谁,暂时都没有生命危险,反而能给他真正的盟友留下救援的时间。
而如今这人无视这条信息,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这些人就只是一伙儿亡命徒,认钱不认人,管你是谁,有钱活命,没钱就去死
而且,他还自动散发思维,想到了长安城里比较出名的帮派和地头蛇,或许就跟这些人有关,而这些人都有着或多或少的官府背景,欺负唐人或许还有些顾忌,但是面对他们这些异国人,以那些府衙差役平时的德行,不帮忙踩两脚就算积德行善了。
此时那里还敢在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大致数目,还有几处隐藏财物的地点,直到周海龙收齐刀片,男产兄才长舒了一口气。
押着渊男产从侧门直接穿到旁边的院子,又七拐八拐的行至又一处院落,渊男产更加相信自己是被地头蛇绑票了,要不然怎么不走正路?
远处官府衙役吵吵闹闹的声音逐渐远去,周海龙带领着一众军卒悄无声息的潜行,一直到一处安静的院落才停止,安排几个军卒看守渊男产,其余人自行散开隐蔽,周海龙心中不禁地李志的谨慎小心又有了新的认识。
原来,当初挑选驻点的时候,李志就提出了准备多处驻点的要求,而且,必须找不同的牙行来做这件事,以保证不会让人家一勺烩!
巧了,衙役围起来的地方恰好就是他们对面的二号驻点,出发前驻扎的地方,回来的时候就怕当时落在有心人眼中,只有一小部分人进入。
今晚西市的喊杀声自然引起了坊间的注意,附近几个坊都已经组织人隔断了相通的道路,等到消息传到县衙的时候,府尹大人老神在在,并未如何在意。
连最起码派遣几个衙役了解情况都没有,出身太原王氏大族的县尉王传志只略一犹豫,就面色阴沉的直接略过还未起床的府尹和县丞,点齐了所有在勤的差班衙役,匆匆的赶了过去。
在其离开后,衙门的阴影中,县丞和主簿同时出现,相互之间颇有深意拱拱手,谁也没有说话,再看那依旧一片黑暗的府尹后堂,还有那脚步声犹自远去的县尉王传志。
两人又同时看向县尉带人离去的方向,主簿面无表情,对着县丞再次拱手,而后自行离去,县丞也一样拱拱手,又站了一会儿,冷笑一声,这才甩甩袖子离开!
县衙重新恢复寂静,而且空门大开,月色下,就如同一张黝黑无比的大口,择人而噬!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