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赵小满转身往外走,心下明了,这孙运英是没有十足的证据来揭穿她,可心下必有那么些警惕了。
出了府衙,赵小满便一路到了将军府,听沈云丘说,魏长风今日要回府上一趟,这会儿算算,都快半个月没见着他人了。
赵小满提着裙角走上台阶,便迎面见着府门前那两个万年不变的玄机卫。
她走上前去,搭着其中一个人的肩膀,同时对二人道:“两位大哥,这几日若有人来问你们,赵小满昨晚上干什么去了,你们便说,赵小满给你们做宵夜了,可行?”
只听那另一个玄机卫道:“赵姑娘,你还好意思说宵夜,这么久了,弟兄们一次宵夜都没吃上呢!”
被她搭着肩膀的那玄机卫也趁机提了提意见,应和道:“就是,饿着肚子睡觉太不好受了!”
“就你们能吃,一天要吃四顿,”赵小满不禁汗颜,道:“行行行,我晚上给你们做,行了吧!”
两个玄机卫都笑笑,道:“甚好甚好!”
“可得记住我说的话啊,要是露出什么破绽,我可没命给你们做饭了!”
俩玄机卫点头如捣蒜,赵小满说着,便走了进去。
然而,直到傍晚,赵小满已经将饭菜给备好了,却也没见魏长风半个人影。
赵小满洗了洗手,走出厨房,见前边一众玄机卫吃得欢,便走了过去。
“你们家将军呢,不是说要回来吗,是我记错了?”她上前问道。
其中一个玄机卫,嘴里的饭菜还没吞下,便答道:“唔(不)鸡(知)道哇!”
赵小满嫌弃地摇摇头,便走开了。
一个时辰后。
赵小满正倚在长廊的柱子上,闲着给几个玄机卫说说这祁州城的风土人情。
“对了,这祁州城不是靠海嘛,什么鱼虾蟹都挺便宜的,只是我不会剖鱼腹……”
这时,只听得不远处有几人同时道了声“见过将军”,心下便道,这魏长风可算是回来了。
她跳下阶梯,道:“你们将军可算是回来了,走了啊!”说着便直接往书房奔去。
“将军……”赵小满径直踏进书房,环视一圈,却发现里面没人。
以往每次见他必定是在书房,她还好奇魏长风的卧室是不是和书房一体,这回却不见他人了,倒是稀罕。
“赵姑娘!”沈云丘面色不是很好,这会儿路过书房,看见赵小满在里面东张西望,便叫了她一声。
赵小满回过头来,见是沈云丘,道:“沈护卫,将军在哪?我有些事情要找他。”
“噢,将军啊,他在卧室里,就那儿——”沈云丘伸手一指。
“多谢。”赵小满便往那正亮着烛火的屋子走过去。
沈云丘回头,看了看手里的托盘,突然想起来,回头道:“我是去送衣服的呀,诶,赵……”
他又想,反正自己笨手笨脚的,就让赵姑娘去照顾将军好了。
赵小满径直走到屋子前,在外头唤了一声“将军”,却没听见回应,又见这门是开着的,便直接走了进去。
“将……”
“军”字还未出口,她便被眼前景象惊了一惊。
魏长风正好脱下了中衣,光着上半身,坐在月洞架子床上。
非礼勿视!
赵小满一头栽进屋门,旋即又转身,正要逃开,却又被他唤住。
“等等。”
赵小满顿在原地,没回头,只结巴道:“怎怎怎…怎么了?”
“既然来了,便帮我上个药吧,手臂也伤了,不方便。”他道。
“药?”赵小满仍不敢看他,推托道:“要不要……我帮将军叫沈护卫过来?”
“不要,他太笨手笨脚。”
“可是……”
“再磨蹭,血就流光了……”
赵小满心下思忖,怎么就受伤了呢,听他这声音,好像还很疼的样子?罢了罢了,只是光着个上半身而已,也没什么不能看的。
赵小满伸手搓了搓脸颊,深吸一口气,便转身向床边走过去。
魏长风双腿盘着坐在床上,面色有些苍白,看她一副大义赴死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
赵小满觉得有些尴尬,道:“你…你笑什么,不是伤了吗,伤口在哪?”
“背上。”魏长风说着便挪了挪身子,背对着她。
只见他的后背有着很长一条血口子,大约十几寸的长度,看着伤口还不浅,一直往外流着血,染红了脊背。
赵小满看着这血淋淋的样子,感觉自己也肉疼。于是坐到了他身后,不再羞赧,拿起了水盆里的毛巾拧干,先擦掉他背上的血渍。
“你这是怎么了?”她问道。
魏长风语气平淡,答道:“回来的路上,被几个宵小拦住了路。”
赵小满听他这语气很是轻松,可是,她觉得像他这样平时不动声色的人,越是故作轻松,可能就越是不好受。
“才几个人能把你伤成这样?”
魏长风背对着她笑了笑,没反驳。
赵小满看了一眼地上染着血的玄色衣衫,又看他伤口处粘上了些衣料的细毛。
她问不禁道:“这么长一条刀伤,你那衣服怎么还好好的?”
“伤口太明显,但不能被那方人知道我受伤了,便临时换了件衣裳。”
她摇摇头道:“唉,你要是疼就叫两声,我不会笑话你的。”
魏长风笑笑,没答应。
赵小满将毛巾来回浸湿了几次,盆子里的水都染红了,这才把他身上的血擦干净。
她看着一旁的托盘上好多瓶瓶罐罐,便问道:“这么多,用哪个?”
“先用红色的,再用白色的。”
“好。”
赵小满拿起红色的药瓶,取下塞子,倒了半瓶在左手心,用另一只手的手指沾取了一些,一边道:“怎么说,你这也算是因公负伤……”
药物敷上伤口,只觉魏长风的身体颤了一下,微微发抖,赵小满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道:“你忍着点,还是那句话,要实在忍不住,你就叫出来,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
清凉的指尖一次又一次地抚摸上伤口,虽伴着剧烈的疼痛,却能安抚人心。
“其实咱们大宋子民还是很幸运的嘛,有像将军您这样的守护神为我们遮风挡雨,一声不吭地在暗处与敌人交锋,便觉得什么也不怕了。”
魏长风淡淡笑了笑,道:“偌大的宋国,光靠我一人可不够。”
“还有军中将士,朝中官员,万千百姓,还有我。”
魏长风听了这番话,微微有些失神。
“好了,我给你包扎一下。”
赵小满说着便拿起纱布卷,看着他的背,想着这么大的伤口,该怎么包扎才好。
伤口是斜着的,一边延伸向右肩的方向,另一边延伸向左腰。赵小满比划了几下,便准备按伤口延伸的方向来包扎,这便展开了布条。
赵小满一手越过他的右肩伸到他面前,另一手绕过他的腰身向前揪住纱布,再往他的背后拉过来,因为需要止住血,便来来回回绕来绕去,裹了厚厚的一层。
如此这般,便好像是一副抱着他的姿势,有时她的额头还会碰到他的后脑勺,她便干脆野蛮地把他的头往前推,让他先低着头。
赵小满只庆幸这会儿不是面对着他,否则别提多尴尬了。
魏长风背对着她,只觉身后的人一次又一次地靠近,温热的呼吸洒在了他的背上,酥酥麻麻的。
“好了。”
赵小满把纱布两头交叉打了个结,便算完成了,紧接着又收拾了下床边的东西。
这会儿,魏长风已经转过身来了。
赵小满用毛巾擦了擦手,用手背贴上他的额头,道:“有些烫啊,你不会是发烧了吧。”
赵小满正准备起身去找药,却被他抓住了手腕,她转头看向他,见他使的是受伤的右手,忙道:“你使这么大力气,万一裂开了怎么办,先放开,放开,有什么事你说,我听着。”
魏长风稍稍减了手劲,看向她的眼睛,赵小满也正好抬头,等着听他说话,却见他只是看着自己,目光灼灼。
“你……”
话未出口,魏长风便用另一只手环住赵小满的腰身,将她揽到身前,覆上了她的唇。
她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旋即又反应了过来,使劲将身子往后倚,不曾想她往后退一分,他就往前进一分,根本就躲不开。
赵小满只觉他浑身滚烫,腰上的那只手传递着他的温度,唇上的攻势也越来越激烈,她心底暗道麻烦,忙要挣脱开来,却怎么也推不开他分毫,腰上的手臂反而抱得更紧。
这人是吃什么长大的,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能有这么大的力气?!
“别动,疼。”
魏长风的唇离开片刻,又贴了上去,热烈而又温情。
疼你还敢耍流氓?疼死你算了!赵小满说不出话来,在心里骂他。
她伸手到身旁摸索,想着先找个东西把他砸晕算了。刚碰到那口铜水盆,她心想,这个好,在你脑袋上留个大包,也好做个见证。
可未等她有所动作,便觉得身上的束缚一轻,魏长风像是晕了过去,靠在了她肩膀上。
“诶!臭流氓!”
赵小满推了他两下,发现他一动不动的,然后煞有介事地探了探他的鼻息。
“怎么晕了?”
赵小满扶着魏长风的身子,将他卧放在床上,用手背靠了靠他额头,发现滚烫的很。
“真的发烧了啊…”小满自言自语道。
也是,这么重的伤,没发点烧倒是奇了。
赵小满无奈扶额,给他掖好了被子,而后端起水盆,还得再去打一盆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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