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他已行过加冠礼,便是成年男子,早就有能力照顾好自己,也有能力为自己的未来做打算。她一直担心自己身份特殊,此后若再多番留恋恐是会给他招来祸事。况且即便她是凡人,也要遵从世间的男女大防,更不应再与他过从亲密。
况且,他终有一日会洞房花烛,会娶妻生子。
她,不想强留到那一刻,若等到那时自己才转身离去,总会有一种落荒而逃的不甘。
她更怕若自己再这般流连忘返,徘徊不定下去,终是会有损她修身炼道的心性,即误了自己,也误了他的前程。
所以,她明白,事到如今,无论如何她都找不到借再留下,更不应该,也不再留在他的身边不走。
若能静下心仔细想来,其实她什么都明白,都知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可有人不想让她清醒的思考,不想听她深思熟虑的,于是,绕着发丝的手指会时不时的轻扯拉拽一下,跟捣乱似的,总会在最着急的时刻去分散她的注意力。
而她,终是越来越无力控制自己时而浮躁,时而迟钝的心,有些事想得越深,越是害怕,于是她就只能一如既往的,选择了逃避。
有些事不想去面对,就会自欺欺的以为问题不存在,自己解决不了的,那就留给时间来解决吧。
“也好,那就听你的,我留在此处等你回来。”
他灿然一笑,眉眼如春,唇红齿白,呼吸间酒香袭人,让人心生醉意。
像极了多年前,那坛让她醉上三天三夜也醒不来的凤泉陈酿。
破晓时,晨曦里的第一缕阳光照在她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
丹墨璃趴在树梢间,竖起的紫金瞳孔分外妖异,细碎的反射着晨光里艳红,让她凭添了几分诡媚。她抖了抖近手处的一簇花枝,十分粗暴的叫醒了还在沉睡的桃花树。
清晨时分是最适合花精们用来吸收天地灵气,吐纳光华,更有益修炼,如此这么美好的时光,怎能用来睡觉呢。
桃花树抖着繁枝茂叶醒来,落下一阵雨滴般的露珠,无数点的晨露似是被风串成珠帘,井然有序的都落在了树下桌上的紫晶葫芦里。
丹墨璃懒懒的转身向树下望去,通过敞开的窗看到床上正在酣睡的人,昨晚他趁着酒意撒欢耍赖,比平时睡得迟,亥时过半才赖在她怀里睡去。
一整晚嘴里反复念叨的都是不许她走,要她留下等他回来,将她的长发系在手腕上,说这样她就不能趁他睡着时偷偷的离开。
许久不曾见他如此撒娇了,乍来一回她觉得挺新鲜有趣的,也就随他闹了。
其实她知道韩勨是一个极聪明的人,他只是喜欢在她面前装疯卖傻,偶尔还会撒娇耍赖。但他早就觉察到自己身份的殊异之处,只是他不曾明说,也不曾问,自己也就假装他不知道,相互的装傻罢了。
初始时,她曾以为他乖乖的讨好自己是为了那些钱财珠宝,可相处久了,她就发现他对自己好并非是为会那些钱财,他是真真切切的把自己当成家人一般的信任和依赖,他叫自己一声姐姐,是出自肺腑的真情实感,并非虚情假意的讨好。
而她也越来越觉得韩勨应是把自己当成他娘亲在依赖,也许是因自己曾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照顾过他吧,让他有错觉,所以他才会把自己当成亲人一般信任。
正因为他是真心待自己好,所以才会总能先一步感知到自己的想法,虽然有时她明明已经藏得很好了,可他总能在一些她不曾在意的细节里轻易看穿自己真实的想法。
就像,他竟能看出她一年四季都披散着头发,并非是因为喜欢,而是因她懒得打理,也不太会打理的缘故。
于是,他会每日早晨都会给她梳发,从开始的生疏,到现在的得心应手,他还学会了不同的样式,时不时会送她一些各式各样的簪子。
她曾嘲笑他,待日后娶了媳妇,人家若是问他一个大男人怎会如此娴熟的梳女子发髻,他该如何回答。
他听后笑了笑,却什么也没有说,依旧每日早起半个时辰为她梳发。
三年前他弃考后,将自己关在屋里十多天,待他从屋里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支桃木如意簪子,轻轻插进她的发里。
他说,这支簪子是他亲自磨的,上面有他刻的桃花。
他说,只要她一日戴这支桃木簪子,他就只会为她一人梳发。
此后,那支簪子就一直戴在了她的发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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