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毁了他此刻的兴致,于是她认真思索了起来。
韩勨凝望着被自己困在怀里,像只小白兔般慌乱得不知所措的人,心底情潮汹涌,邪念暗生,他缓缓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兴奋。
相处了五年,他不敢说对她了如指掌,却也能了解一二。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活的年岁比村外的那条大河还要久远,总是一副看透世事的老成模样,但真实的她却是非常单纯,尤其是对于感情的事情,更如白纸一般,丝毫未曾沾染过。
不然,她也不会一步步走进自己特意为她挖好的坑里,看不出自己对她的企图。
她是如此的单纯懵懂,所以他须得要缓缓图之,以免吓跑了她。
良久后,她对他柔声说了两个字。
“嘉荣。”
韩勨回忆了下自己所看过的书,却未能想出是她所说的究竟是哪两个字,便疑声问她:“这可是药名?”
“不是药名,这两字出自《山海经》,是一种仙草的名字。”
“那……姐姐为我取这两个字,是有何深意呢?”
“嘉荣,用其纺织成衣,可防雷雨,也有着充满美好,美妙的意思,若取作名字,则寓意吉祥如意,逢凶化吉。恰好明日你要出门远行,进京赶考,便算我预祝你一切顺风顺水,心想事成。”
韩勨拿起笔沾过墨汁递于她,眼底的期盼和欢喜,让她的心瞬间变得从未有过的温暖与柔软。
丹墨璃自来生性薄凉,温暖与柔软,本应是与她无关,但此刻贴在她身后的胸膛却让能她感觉到再身暖意融融,心底压制了许久的某种冲动,原来早已破茧而出。
她期待着,也惶恐着。
却不愿再继续逃避了。
“嘉荣。”
韩勨拿起宣纸,细长的手指缓缓抚过上面未干的字迹。
他的手指十分细长,但并不如其他读书人那般白皙细腻,相反多了些粗糙,手背处有几条浅淡的细小疤痕,指尖处还积有一层薄茧,这十指上的伤痕与薄茧是他这几年学习炒茶所留下的。
她惶惶看着这双骨节分明,十指瘦长的手出神,而他却侧首盯着她美得让人心惊的脸一言不发,神情肃穆,眼底深处流光异动,变幻莫测,甚至有些忐忑不安。
她再次被他看得心慌意乱,猜测着,许是他不喜欢这两个字,心中正思索着是否再另换其他的字时,额心却传来一记微疼。
她心头似有百尺高浪卷过,惊涛骇浪,汹涌澎湃,有心要抬手抚摸一下微疼,也微痒的额心,但手脚却麻木而僵直,亦如幼年时的一年冬季,她自休眠中惊醒,觉得浑着冷冰,动弹不得的感觉。
她暗吸一口气,肺腑中有桃花的香气,有他身上的酒意,也有如擂鼓般的心跳,她缓了又缓,可慌乱的心却始终无法安静下来,她僵直的转过头,望着眼前那个笑得如三月春风吹过大地的男人。
春风过处,百花苏醒,枝叶缭乱。
呆滞了许久之后,丹墨璃才眨着迷蒙的眼缓过神,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额头的那一记微疼,竟是他屈指弹了一下自己的额心。
丹墨璃自灵性初开,有记忆后的近三千多年来,眼下还是第一次遭遇这样的境况,她手脚慌乱无措,心底更是震惊到无法言语。
韩勨被她难得会有呆愣表情给逗笑了,埋头在她的肩膀处笑得浑身颤抖,良久后他压下脸上的笑意,转而气恼的问她。
“姐姐莫不是借着取字的机会,嘲笑我怕打雷么。”
丹墨璃因自己方才的失态正羞愧万分,听他如此问道,也不禁回想起一些趣事来。
自相识后,她就发现他十分害怕惊雷,所以,她才会特意选在春分时节来看他。
只因,春分后,惊雷起。
“不过,既然是姐姐给取的字,无论如何我也是欢喜的。”他说着将她写过的字的宣纸小心折叠好,放进随身佩戴的荷包里。
那荷包是去年生辰时,丹墨璃亲手绣来赠与他的生辰礼,上头绣着二片青翠的桃叶伴两朵盛开的桃花,下头坠着如意结和湖水绿的流苏,荷包里还有一枚寒玉佩,是当年初见时她放在他额头上,祛热降温用的。
自他醒后就将寒玉佩收了起来,贴身放着,她也不稀罕这些冰凉的玉石,所以也就随他处置不曾在意过。
但此刻,她却觉得那荷包好生扎眼,心里的千头万续眨眼里凝结一处,却如一团乱麻,她不知该如何处理眼下的情况。
她便是再如何的凉薄无情,蠢顿如猪,通过这几日的观察也能发觉到韩勨对于自己的态度正在转变,虽然他依旧还口口声声的叫着自己“姐姐”,但话音却已非从前那般单纯。
她明知这样是不对的,于他无半点好处,可她束手无策,她连自己的心都管不好,又如何去叫他收心呢。
原来,也非只有一人心生了不可动,不可贪的枉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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