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墨璃心神恍惚的望着绯月那条天下无双的尾巴,脸上虽面色平静如常,心头却却犹如惊涛骇浪般大起大落一了番。
她恨,更悲,却也生平头一次有了出活下去的目标。
丹墨璃会成为妖修完全是误打误撞下赶巧遇着了,若非是那枝来历不明的花芯,她如今只怕早就不知入轮回几次了。她是被动走了这条路,一直以来又无人教导,以至于她对何为修道,何为法术都是懵懂无知,一窍不通,更是不知自己为何要苦心修炼下去。
修道本就是一条漫漫无尽头的长路,尤其是妖修一途,与天道争命,与轮回抗衡,是其中最为艰险与苦难的一条路。丹墨璃孤身一个独自在黑暗里摸索着前行,即看不到明路,也无任何坚持的意义。
她曾数次想过要放弃,可体内的那颗金丹却有着比她自己更为坚定的信念,每每都能将活下去这三个字占满她所有的心思。
可是,却又不告知她,自己为何要这般活下去,如今所受的一切伤痛与欺压又都是为了得到什么?
而此刻,绯月的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
若是第一次,绯月给了她活下云的方向,那么这一次,绯月则给了她活下去的目标与信念。
望着绯月神气傲娇的神情,她心底的生出汹涌澎湃的不甘,令她不得不握紧掌心,才能克制住不让自己大声喊出来。
她好想成为绯月的这般模样,也想体会一下光明正大的行走于人前,被万人敬仰的感觉。
回首过往一切皆是如此虚妄,可当无尽孤寂的漫长修炼里有了想要到达的目标与信念想后,便也就不再觉得那么清苦难挨了。
“如何,与从前可有什么变化?”绯月轻甩着尾巴,忽上忽下的荡起星辉般的光芒,神色满是骄傲的问着。
丹墨璃收回心思,压下心中的万千激荡,闻言只得摇头苦笑,如此显明的改变,她又岂能装作没看见。
绯月的尾巴上左右各长了一片薄如蝉翼的红色鱼鳍,呈扇形张开上下忽闪着,远看着像是在尾巴上緾了一缕红纱,迎风轻扬,美艳动人。
她好奇的走上前去,细细抚着鱼鳍,触手清凉柔滑,像是上等的绸缎,她有些拿不定主意的问向绯月。
”你这是……蛟尾,还是龙尾?”
据传闻所言,蛟尾与龙尾十分相近,若是修为高深的蛟龙,外形与龙族就越为相似,外人若是不知底细,很容易将两者混淆,而其所不同之处非龙族之人轻易分辨不出。
不过丹墨璃也是第一次见到,只觉得新奇的很。
“我如今还只是蛟尾,不过师傅说待来日修炼成龙后,我就能拥有真正的龙尾啦。”
绯月撅起嘴轻轻甩着自己的尾巴,有些泄气的对丹墨璃抱怨着:“师傅说,以我眼下的资质,若要想修成真龙之身,至少还需再苦修个五六百年才行。”
“不过几百年而已,你大可不必如此心急,况且,你本就资质不差,若是能静下心来认真修行只怕不过三五百年也就修成了。再者,玉清上神那里什么样仙草灵药没有,你如今即已是上神的弟子,自是能从上神那里得一些灵丹妙药来助你修行。这样一算,也不过一二百年的时间。”
“我这不是急着想给母亲报仇吗?”绯月收了尾巴,靠在丹墨璃怀里暗暗落泪。
“说起来我还从未听你说起过你的母亲,你若是信得过我,不防跟我说一说,当年你是怎么一身是伤的流落到那条河边的?”
当初若不是丹墨璃一时心野贪玩,只顾着流水逐花,不慎游得远了些,也不能遇到浑身是血,晕倒在河岸上的绯月,还将她捡回自己的洞府内治伤。
绯月擦了擦眼角的泪花,缓缓向丹墨璃说起自己从师傅那儿打听到的,关于父母间的往夕恩怨。
玉清上神说,绯月的父亲是掌管南//海水族的龙王,名敖钦,母亲则是一尾已修得龙丹,在海边潜心打坐的灵蛟,名晚杳。
敖钦是这一辈里最年轻的龙王,因前任南海龙王当年心怀不忍,怜惜海边一小小渔村,故而未遵行天帝旨意,私下里改了降雨量不说,还压制了翻天海浪,让那座小小的渔村得以在狂风骤雨里生还。
如此阳奉阴违的作法事后必是会得罪天帝,于是被除去了南海龙王的身份,用玄铁锁拘在幽海深处的某一方洞穴里,每十日剐去一片龙鳞,直至龙鳞剐尽,亦或龙王肯认错讨饶,亲手将渔村除了。
敖钦便是在此情形下仓促接任了南海龙王之位,虽说他年轻气盛,却自小极为聪慧,亦是心有城府之辈。眼见自己的父亲因强弱异势,要平白无故在冰冷的幽海深处受千年剐刑,心中尤为不忿。
他了解自己的父王,一身傲骨,正气凛然,若要他为自己不曾有的错处低头,他是宁死不为的。如今南海龙宫与天帝之间已是剑拔弩张之危,稍有不慎极有可能会将南海一方的所有水族都推入无底深渊,万世不得超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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