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久书看着抽噎的孩子,心底想着事儿。
诺严氏打发了大媳妇,进了屋来,虎着脸,“我可给你说,闻家你还别嫌弃,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你不嫁,你不嫁就等着人家唾沫星子淹死你……”
“我嫁。”诺久书打断她,情绪淡淡地道。
诺严氏泼辣,诺家男人被治得服服帖帖,只要诺严氏开了口,这事儿多半没改的余地了。
而且在这样一个年代,她嫁不出去,日后活着也是仰人鼻息,与其闹得不得安宁,不如顺了她的意。
所以无所谓嫁给谁,只要嫁人后她能立得起来,她就能活下去。
不说其他,就是只做到诺严氏这份上,日子也是逍遥的……
不过,要她嫁人也是有条件的。
诺久书垂眼看着小女娃,“我要带着她嫁。”
“什么?”诺严氏又火了,气得直骂,“你当你是金菩萨?老娘好不容易给你找个归宿,你还挑三拣四,提这提那,还想带这个拖油瓶,长本事了啊?”
诺久书无动于衷,“我就这一个要求。”
便宜闺女是诺九娘带回来的拖油瓶,不跟着她一起嫁人,在诺家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下场。
“你这犟货,老娘真是雨打黄梅头,倒了八辈子霉生了你这么一个货,让老娘操碎了心啊。”诺严氏气得狠了,也不管闺女嫁人不嫁人的事儿了,就骂了起来。
诺老汉从田里回来,在外边听了几句,听到这儿插了句,“这女娃一起带走了不正衬你意?”
诺老汉平时话不多,这一说却说到了诺严氏心坎上。
诺严氏一想也是这个理儿,连忙去找林玉婶去了。
诺久书在诺严氏走后,默默给诺老汉倒了杯水,父女两个相对无言。
诺严氏找林玉婶把自己闺女的要求说了,林玉婶顿时为难了,“你家姑娘本就难嫁,人闻家想着人儿子也命硬,不妨事儿。这回要带个拖油瓶,这婚事难了。”
诺严氏也知道这个理,想要达成目的,不出点血不可能了,一咬牙道:“她婶,你给去闻家问问,我少一百个铜子儿的聘钱。”
诺久书不好嫁,当初诺严氏找林玉婶给自家女儿说亲的时候,说了聘钱只要三百个铜钱,其他聘礼都不要。
现在又减了一百,谁家能娶这么便宜的媳妇?
这样的价格,随便一个穷汉子都能抢着上门提亲,但诺严氏不乐意,那些穷汉子都没闻家的潜力大,那闻家儿郎可是个能干的,名声差点也比那些懒汉强。
林玉婶听了诺严氏的话,心里一思量:闻家穷,还有外债没还清,减了聘钱,再费费嘴皮子,应该能说下,她这媒人红包应该跑不了。
“那成,我明儿回娘家就给你去说说。”林玉婶儿一拍腿,应了。
林玉婶儿回娘家时,惦记着这事儿,还没上娘家就去闻家问了问。
果然,闻家老太太一听这事儿就皱起了眉头。
林玉婶儿看到闻张氏这脸色,心底一咯噔,连忙将诺严氏说减一百个铜子儿的事说了。
听到聘钱少一百个钱,闻张氏也有点松动,诺家聘钱本就要得少,现在更少,说不心动是假的。
看着有门,林玉婶儿趁机劝道:“那只是个女娃,长大一些还能给你家干活儿,再大一些大不了一斗米嫁出去就是了。”
闻张氏一想也是,这带进门的不是儿子,是闺女,大不了就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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