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秦岭盯着武人杰看了许久,才悠悠道:“韩大哥,您怎么看这事儿?”
韩忠用一碗酒将嘴里的猪肉送到胃里,道:“武陵王这是有意把后人支走,要做一些杀头的事情,现在这一双儿女被钦天司索命,没说的,武陵王要死谏杨国星!”
秦岭重重地点了点头,问道:“姑娘,不是还有位公子嘛?”
乞丐姑娘缩了缩脖子,道:“头都被割了,血呼刺啦的,怕死我了。”
秦岭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武人杰这姑娘小小年纪,就要身负血海深仇了,武陵王是异姓王,没两把刷子,怎么在皇城边上当王爷?他会就此被杀了头嘛?”
“大概不会!至少半年之内不会。”韩忠道:“我听余大人说过,开国将军有十人,只有武陵王不但世袭罔替了异姓王,还得了先皇的免死金牌,天下人都知道,如果皇帝要杀他,整个中州都城马上就会乱,唯一的办法,就是奸臣罔佞罗列出百姓受不了的罪证,这需要最少半年的时间。”
秦岭再次看了看武人杰,姑娘不到二十,武陵王一定上不了五十岁,敢在朝堂之上和杨国星叫板,可以说是华夏四洲的定海神针,这个人不能死,但是自己要怎么做呢?
深夜,秦岭不再打坐修行,枕着黑豹软软的肚子睡了,夜半三更时,他听到了女子的哭泣,知道有乞丐姑娘安慰,自己也就不去徒添伤感了……
远在榔榆县,叶青言老爷子望着秦岭家中等灯火通明,重重地咳嗽了几声,看着村口秦岭派人修好的那条大路,看到叶果回来的身影,这姑娘终于把自己会的医术都教给榔榆县的郎中了,可是她为什么偏偏这个时候回来了?
叶果看到等自己的爷爷,快步走了过来,道:“爷爷,您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
“爷爷能掐会算啊!知道我的宝贝孙女今天就回来了。”
“胡说,爷爷你好记性,我前些日子让云裴姐姐给您捎信来着。”
“人老咯,记不住,爷爷是天天来这里等,总有一天你会回来,小果子,你现在大了,能自己进城了,走到天涯海角,爷爷也能放心喽。”
“长大了就该守着家!”
“人老了才该守着家!”
叶果看着弯腰驼背的爷爷,这一年,他真的苍老了很多,她看到秦岭的房间亮着灯,“呀”地叫出声来,道:“小秦回来了?”
叶青言摇摇头,道:“没回来,是一一回来了。”
叶果道:“那我去看她。”
“唉,别去,一一从水杉县带回来八百头耕牛,累了,早歇着了。”
“哇,小秦就是有本事,八百头耕牛,我说今天县城里格外热闹呢。”叶果叹了口气,道:“小秦一个人在外头,没个人照顾,不知道能不能吃好喝好。”
叶果搀着老爷子回了房间,叶青言道:“你能一直这样扶着爷爷?”
叶果笑道:“一直扶着!”
老爷子心道:“你总有一天要走的!”可是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叶果在屋子里收拾了片刻,便蹦蹦跳跳地出了门,把玩儿着秦岭送他的剑,玩儿累了,便躺在自家的摇椅上看着渐渐升高的月亮,摇着摇着便睡着了。
殊不知,秦岭的房间,有女子注视着她,正是那凌思月。
——
白日渐长,秦岭带着百十来人继续赶路,好多商队见秦岭这支队伍无人敢惹,便来结伴而行,秦岭少不了狠狠敲诈他们一笔管理费,远足商队拿个百十两银子没什么问题,于是,武人杰身边多了一口箱子,里面真金白银好几百两,看得乞丐姑娘直吞口水,酸溜溜道:“小偷小摸一辈子没出息啊。”
到了阳台府,昭武将军徐朗亲自带人来接,看到韩忠安然无恙,大松一口气,道:“韩兄,你总算回来了,吴子道那狗东西把事情一说,余大人已经两天两夜没合眼了,事情办完了?”
韩忠大笑一声,“办完了,办完了,多亏了榔榆县秦县令神机妙算,他搭台,让咱唱了一出好戏。”
韩忠这话一出口,在车上听到的乞丐姑娘不开心道:“臭不要脸的,台不是你搭的,戏也不是你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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