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钱通宝同样心里发怵。
他不是武者,没有那种刀口舔血的狠性,第一次离死神这么近,双腿不禁有些发软。
不过他毕竟不是王火云那种粗鄙莽夫,虽不修武,却善于玩弄规则!
开口道:“方少,我们出钱兴建烟柳街,与方老爷地位相似,都可算是烟柳街的主人,但我们敬你是方老爷的儿子,仍然愿意遵奉你为大。
“以前开会的时间是在早上,因为晚上大家都有要事处理,不似你方家,直接下令就行了,我们可都是要执行命令的。
“可你硬把会议改到晚上来,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了,百忙之中仍然抽空前来,只是你这样对待老部下,是不是过了?”
“仅仅是因为路况拥挤,来得晚了一些,你就给我们扣上造反、发难的帽子,兵刃相待?”
说到最后,见方宇一句反驳都没有,钱通宝越发镇定。
你纵然掌握有武力,但你没有证据,我不过是来迟了一些,于辈分、于关系,你若是对我动手,那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无论怎样都是站不住脚的!
方宇对钱通宝的心思洞若观火,却缓缓道:“看来你还没有搞清楚一件事。”
他看了一眼杜苏陈李四人,从容不迫道:
“他们这些人把账本带来了,却以没时间、还没算好为理由推诿,不肯上缴,那我就当他们要脱离烟柳街处理。”
“昨天晚上我已经派人通知你们,酉时前务必到,但现在距离酉时都已经过去两个时辰,你们才出现。”
“所以不管你们是真的在路上耽搁了,还是故意拖延着不来,我也同样按脱离烟柳街处理!”
钱通宝脸色一变。
忽然想起方复明遇刺那晚,在方家开的小会,此子也是同样的语气,同样的眼神!
此子根本就是一个不讲规则的人!
这时候,方宇给仆人打了一个眼色,又继续道:
“念在你们与家父共事多年的份上,我也不想为难你们。在这份书锲上签字画押,这件事我就当没有发生过。”
说着,仆人已经把两份书锲,分别送到王火云和钱通宝手里。
看清楚锲书上的内容之后,白衣钱通宝如遭雷击,难以置信,此子做事,竟如此果断狠辣?
“方宇,你不要欺人太甚!”红衣王火云更是勃然变色,无能狂怒。
方宇却不在意他们的反应,淡淡道:
“我给你们两个选择,要么学那边四位,识时务者为俊杰,签字画押。”
“要么,你们的妻儿会得到一笔遗产,自然会有人花你们的遗产、睡你们的老婆、打你们的孩子。”
钱通宝和王火云两人扭头望去,果然在杜苏陈李四人的茶几上,都看到了一份相同的锲书,以及没有被收上去的账本。
而且这四人对眼前这一幕,没有任何表情,一脸冷漠,似乎早就经历了这一幕!
钱通宝和王火云两人顿时面如死色,终于明白这四人的脸色为何那么难看了,但此时醒悟为时已晚!
签?还是不签?
签,那就是机关算尽,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签,他们真的敢赌方宇的决心,敢赌神机弩的威力吗?
笔墨、印泥已递上。
方敬业和白金飞看到这一幕,心知这两人完全失去了选择的余地,只是时间问题罢了,心里也总算对方宇心服口服。
做事老辣、决断,一点都不像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虽然城府深了一点,但结局是令人喜悦的!
两人不由得相视,均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欣慰的笑容。
但就在这时候,门外忽然传来一道温和的声音:
“我可以作证,两位管事确实是在路上被耽搁了,方少何必咄咄逼人呢?”
众人遁声望去。
只见一个衣着华贵,气度不凡的男子,不急不徐地从外面走进来。
一见到这男子,钱通宝仿佛一下子有了底气,露出讥笑的神色,直接把锲书、笔墨和印泥扔在地上。
“不用一盏茶的时间,老子现在就告诉你答案!”
王火云更是挑衅般看着方宇,把锲书丢到地上不算,还吐了一口唾沫上去,用脚狠狠的蹂虐。
就连杜苏陈李四人,也眼前一亮,仿佛看到了救星!
前一息他们还在垂头丧气,后一息却一下子挺直了腰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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