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娘…..我咳咳咳咳咳!”陆霆山回想起那个人当年憎恶他的眼神,不由得内心一阵悸动,咳嗽声越发的剧烈,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甚至作势要昏过去。
而陆一寒却似乎习以为常,没有一丝动容,指着他冷冷一笑:“呵,你又打算晕过去来逃避这个话题是吧?每次一提到我娘,你不是病倒就是昏过去,醒后像个没事人一样的继续过日子!然后我落个不孝子、下贱种儿的名声,让外人替你骂我一顿,你好得个可怜无辜慈父的名头,可我告诉你,我长大了,我不怕了!我在岳城的名声早就臭了,我一个丫鬟生个下贱种儿,还怕别人多说那一两句吗?”
“一寒,你说什么呢?你怎么会是下贱种儿呢?”二太太见陆一寒情绪失控,赶紧劝道:“你爹就是为了弥补你娘,才想着给你找门好亲事的呀,只不过他关心则乱,没跟你商量就自作主张,石勇也是心直口快没跟你说明白,这才让你误会了呀。这样吧,你先别刺激你爹了,你和你爹都冷静一下,冷静下来了,才好商量出个结果不是吗?”二太太一边说一边给陆大帅顺气喝药,忙活半天总算让他平复下来,不再咳嗽。
陆大帅先开始还有些粗喘气,待他深吸一口气后,才淡淡道:“一寒,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娘,所以我这些年才百般弥补你,你凭良心说,这么些年,你想要什么我不给你?想干什么我不由着你?就连你在外闯祸了不都是我给你收拾烂摊子的吗?可这件事是你的婚姻大事,不能由着你的性子胡来,而且我给你说了好几次,那画眉虽是用情至深,却见识短浅上不得台面,她娘家人也都是腌臜货色,你若是娶了她,那帮人只会像吸血鬼一样祸害你的。”
“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想办法解决的,总之,我绝不会让她落得我娘一样的下场。”
“哎呀,你看你,怎么又拿这事刺激你爹了。”二太太担心大帅又会被刺激到,赶紧插嘴劝道:“这样吧,你们爷俩各退一步,你把骆小姐和画眉都娶了,骆小姐做大,画眉做小,这样可好。”
“画眉做大,姓骆的做小,没得商量。”
“混账!哪有让人家千金小姐做小的道理!你……”陆霆山瞪着他,刚想脱口训斥,却被二太太拦住了,二太太语气平静,柔声道:“一寒,你听二娘一句,这是目前最好的解决办法,你想想看,你是男子,自然可以不顾及世俗之事,但也得为画眉想一想,她是个小丫鬟,若是她压在骆小姐的头上,骆小姐会甘心吗?你敢保证她不会对画眉不利吗?那骆文鸢小姐的父亲是骆氏商会会长,母亲是岳城首富秦家的千金,和全城各路名流都有交往,而且互有帮衬,到时候画眉岂不成了众矢之的?她无权无势的,拿什么和那些大人物斗?相反,若是她只是你的一个宠妾,外人也说不了什么的,这一切也就更顺理成章一些不是吗?”
陆一寒沉默良久,淡淡道:“那是不是我娶了骆家小姐,你们就接纳画眉?”
陆霆山口不择言道:“是!只要你娶了正妻!让陆家有了正儿八经的儿媳妇!你纳谁我都不管你!”
“好!就依你!”陆一寒踹开椅子,上前凑近陆霆山,狠狠道:“但我跟你说清楚!我同意娶骆小姐是我的底线,但你别指望我对她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和照顾,到时候她被冷落,闹脾气了,你们可别到我面前闹!要怪,就怪你们,把人家姑娘硬生生拉到火坑里来了!”他说罢,转身就大步离开了,出门时重重的关上了大门,沉重的响声震得陆霆山心也悸动起来。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淡淡道:“毓萍,那混小子也就能听进去你的话,你得空再好好劝劝他,别让他太怠慢骆小姐,画眉的事也先别透露,还没成婚就把小妾摆上了,我们陆家还没有那么大的谱儿。”
二太太再次将药茶递给陆霆山,柔声道:“大帅,你也别太恼火,我回头再好好劝劝他好了,可是…我听说那骆文鸢小姐向来任性跋扈、目中无人,这样的姑娘……真的是那位神婆所说的陆家的贵人吗?”
说起那位神婆,那是前几天前的事了。那天,陆霆山刚出府门,就发现门口竟站着一位神婆模样的老婆婆,嘴里念念有词,声称陆府几年后将遭遇关乎生死存亡的劫难!
陆霆山本就有些迷信,也深信命运劫数之类的说法,所以每回上战场前一天,都得去家中佛堂拜一拜菩萨,保佑他们凯旋而归。以至于他听到那神婆的那些话后,纵使半信半疑,但依旧心里发毛,当即将她请进府详谈。
神婆说:“陆家现在看似如日中天,其实已存在气数将尽的预兆,不久后,必有一场劫难降临,到时候,不仅是陆家,就连整个岳城,都可能会受到牵连。”
陆霆山一听,手心已冒出些细汗,便问道:“那请大师告知如何渡此劫难?只要大师金口一开,我大帅府必将重礼酬谢!”
神婆却摆摆手,淡淡道:“我此次前来,并非是为了黄白之物,而是不忍岳城那千千万万的百姓遭受劫难而丧命,这才来告知于你。”她又说道:“其实大帅你的夫人,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替陆家选择了一位贵人,有这位贵人在,必将助陆家化解此劫难。”
“不知这位贵人是谁?那场劫难又指什么?”陆霆山听这位神婆来此的目的不是为了钱财利益,心里多了几分信任。
“那位贵人,便是骆氏商会会长骆振海正妻之女!”神婆高声道。
陆霆山听到这个名讳,当场愣住,便道:“大师,你可不能开玩笑,先不说骆家正妻之女只是一个女孩,而且自小娇生惯养、任性刁蛮,如何救得了我们陆家?”
神婆面色如常,从容道:“冥冥之中自由安排,我只负责将预言告诉大帅你,其他一切世俗之事,就在与我无关了。”
神婆说完,便打算离开了,临走前,她留下一句话:“孰轻孰重,我都与你讲明白了,相信与否,全在于大帅你自己了,那场劫难能否化解,也在于大帅你自己的决定了。”
待神婆离去后,陆霆山对那神婆的话有些怀疑,但也不能不信,若她是一个骗子,定不会只来说话却分文不取的,假如她说的是真的,那他绝不能对那场陆家的劫难放任不管,当天,便前往骆府,向骆振海提亲,并要求他将正妻之女嫁到陆家来完婚,这才有了接下来的事情。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陆大帅又轻咳了几下,道:“更何况,我的身子越发不行了,眼看时日无多,而陆家长子心浮气躁,二子身体孱弱,必须得找几个权贵门第联姻来帮衬扶持,才能让陆家继续支撑下去…..毓萍,我走后,陆家,还有我这几个不争气的孩子,就托付给你了。”
二太太听罢,脸上的愁容越发浓重,道:“大帅,你别说这些丧气话,大夫不都说了吗,你还是有康复的希望的,你还有大把的时光呢。”
她用手帕擦擦眼角的泪,继续道:“还有,大帅,你的苦心我都明白,可是,我还是想说一句,终身大事,还是两情相悦的好,若是一寒真的喜欢画眉那丫头,不如成全他们,促成一段姻缘也算行善积德了不是么?你也总不希望到死都让一寒记恨你,留下遗憾吧,更何况…..我也是平民家的丫头,而且人老色衰,大帅你也没嫌弃过我不是吗?”
陆霆山摆摆手,道:“毓萍,你就是太纵着他,才导致他养成现在不顾一切的性子,这件婚事,是大势所趋,容不得他任性了,不过说起遗憾……”
他挽起二太太的手,难得柔声细语,语气中还带着一丝惋惜:“…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跟你有个孩子,若是你的孩子降生并长大成人,肯定像你一样,温和、谦逊、孝顺,可惜……”
“大帅别这么说。”二太太抓住陆霆山的手,温婉道:“早在成为你的女人那天起,我就跟你说过的,一寒就是我的孩子,我就是一寒的娘!”
陆霆山欣慰的拍拍二太太的手背,低声感慨道:“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呀。”
本站域名已经更换为m.adouyinxs.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