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笼锁链叮铃铛打开的声音。

她煞白的脸上满是汗痕，心里大概有猜到是谁来。

努力想侧头去看，却无法做到。

“云月……”

苏云月瞳孔霎时放大。

这不是她以为来的那个人。

黄烟回拎着裙摆，小心避开牢笼里脏的地方。

熟悉的鞋子停在自己面前，苏云月身体开始不自觉发抖，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内心本能的恐惧……

和黄烟回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她没有一刻感到轻松、自在的。她甚至不知道，黄烟回有没有把她当作一个女儿来看。

在听到黄烟回要放弃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喜悦……

“母，母亲……”

声音干涩。

黄烟回叹了口气。

眼里似乎有一点心疼之意，看着浑身是血的苏云月。

“母亲……是来救我的吗？”

破裂的嘴唇发出沙哑声音，苏云月知道，她心里还有一点点的期待和希望。

黄烟回哀伤地注视她，眼底温柔：“云月，如今你刺杀的罪名坐实，母亲如何救你呢？”

要怪，也得怪自己……这么多年，竟然教出一个如此蠢的女儿。

“母亲不知你与何人联手。听圣女族的人说，有一黑衣高手，那晚众多人马入追他，也没挨着那高手的衣角……”

“云月，你怎么就不知道动动脑筋，你有这等人脉，应该早和母亲说。但凡让那高手去刺杀苏清念，你也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还有她欲盖弥彰地陷害苏韶歌……黄烟回真是一想到就头疼。陷害谁不好，偏偏挑中苏韶歌呢？以前让云月做事情，她从来不会犯糊涂的。

这一次她到底怎么了……

可惜，现在再去纠结这些也没有用了。尘埃落定，对于自己的这个女儿，她唯一还能做的事情，就是保她不死吧。

将手里的瓷瓶放在苏云月面前，黄烟回没注意她的反应，依旧自顾自念叨。

“你服下它，定不会死的。”

从始至终，苏云月的眼里一直沁着泪珠，死死咬牙，忍住不让那几滴泪落下来。

因为怕被黄烟回看到。

原来……世上最痛苦的事，是让一颗早已死去的心复燃，再一次浇灭它。

“恭送母亲。”

最后这四个字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她强忍住情绪。

“嗯。”

黑色衣裙从视线范围内移开。

待她走后，牢狱里又恢复安静。

这时，那几滴不甘心的泪珠才落下来。

苏云月红着眼，想伸手去够那个瓷瓶，却因为臀背上的伤，而无法牵动身体。

地面更湿润了。

许久以后，牢狱里才又发出一些声音。

是靴子落地。

来人一袭黑袍袭裹全身，袍边银色的暗纹在黑暗中泛出不一样的色泽，连面容也看不清。在肮脏的环境中仍旧长身玉立，一派淡然之意，唯独背上的长剑锋芒四露。

静谧而无声地立于地狱之中，偏偏丝毫不在意。

苏云月一直在盼的人总算来了，她冷笑一声：“你是故意到现在才来的？”

黑衣人也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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