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听闻殿下最近不思饮食,特来向殿下请安,是否王府餐食不合殿下您的胃口?”
华锦的声音穿过纱帐,低柔婉转,楚梓兮心想,华锦应当是男子都爱的女子,美丽大方,端庄温柔,她开口,声音清冷,“你应该让元琅来见我。”
“战事吃紧,王爷繁忙,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妾身便是。”
“你做不了元琅的主。”
楚梓兮尤擅一针见血,只一句话,便将华锦后面想说的话尽数堵死。
可华锦是鲁国公主,自小浸淫后宫,见惯了嫔妃们的争风吃醋,尔虞我诈,她能在父王的众多公主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受宠的那一位,绝非偶然。
“妾身做不了王爷的主,可能做得了殿下的主。”
“哦?”方才还恭恭敬敬唤她皇后的女子,如今竟出言不逊,说要做她的主,“此话怎讲?”
“膳房里给兰轻姑娘和楚将军送的饭菜与殿下的是一样的,方才妾身已经告知过膳房,今日送午膳时,做些殿下爱吃的菜色,若是殿下不爱吃,一口未进,那晚膳便不必做了,自然,兰轻姑娘和楚将军那里,也不必送膳过去。”
楚梓兮冷笑一声,“你们夫妻二人,竟是一样的路数。”
“打蛇打七寸,殿下是聪明人,您如今处境,今时已非当日,这里是西关城,不是殿下的凤仪殿,陛下也管不到这里来。”
看来元琅果真娶了一个好娘子,真真是好手段,“如此说来,今日这膳食,看来我是必须要用的了。”
华锦不卑不亢的起身行礼,“殿下英明,妾身这就传膳。”
“别急,我还想问你一句。”
“殿下请讲。”
“你如今这般胆大妄为,是否觉着这天下已是你夫妇囊中之物?”
“天下是不是王爷的,殿下心里有数,当年三王夺位,殿下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就不必妾身讲了。若是没有殿下那临门一脚,坐上皇位的便不是殿下的夫君,而是妾身的夫君。”
华锦如此直白,可这个锅楚梓兮不想背,“你的夫君登不上皇位,是因为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再者有你在,他也成不了皇帝。”
过了这许多年,此事被她轻描淡写的提起,楚梓兮不知是何滋味,更不知她是如何知晓其中原委,寒声道,“元琅如今境地,实属他自作孽,不可活。”
华锦轻笑,“如今殿下自投罗网,把陛下的江山拱手相让,属实也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们二人的第一次交锋,最终还是以楚梓兮的失败而告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一来楚梓兮向来不屑于与他人唇枪舌战,总觉得太疲惫。二来她并不想惹恼眼前的这个女子,若是元琅怪罪下来,楚凉和兰轻少不得要多吃些苦头。
今时让她占些上风,日后她若离了这里,元郇少不得要怪罪下来。
华锦告退,不多时便有侍女送了饭菜进来。
这饭菜,与往日并无不同,仍是那几个她爱吃的菜色。
她进了几口,味道倒是有些熟悉,尤其是那道烧鹅,同槐香楼里的一模一样。
可这烧鹅太过油腻,前些日子的颠沛流离让她未曾好好用膳,到了西关城又因为楚凉的事情忧思不已,实在不适宜吃如此油腻的食物。
吃了几口,胃里便翻江倒海起来,她干呕了几口,手中的筷子一顿,突然间计上心头。
明安王元琅其实并无国事可忙,如今这西关城是在战时,家家户户闭门不出,城中囤积的粮草已足够全城军民再扛三个月。他只需要坐在王府里,喝喝茶,看看书,顺便再摸摸皇上安插在王府里的细作,听听京都城他的细作传来的皇帝的消息,也算是无所事事。
楚梓兮刚进这王府没几日,他总要慢慢折磨她好些时日,才能消一消他心头之恨。
这个女人像妖精一样,她只站在那里,让他看上一眼,便能让他失去所有的冷静。
他会想起他们的曾经。
她曾娇媚的躺在他怀里,与他唇齿相依,他抱着她柔软的身子,抚摸她细腻的腰肢。
她也曾满眼阴毒的看着他,将冰冷的剑刺进他的胸膛,用尽全身的力气。
当他在城门上看到她虚弱无比的倒在地上,他的心是疼的;当他看到她雪白的手腕上点着朱红的守宫砂,他又是庆幸的。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他可以放下过去的一切,只要她肯配合他,将他应得的一切还给他,他们还可以重修旧好。
当年的一切历历在目,她的娇艳混着欺骗,像一株淬了毒的牡丹,美艳又可怖。
手里的书忽然间索然无味,他放下书卷,叩门声响起,他皱了眉头,眼下是他午睡的时间,一般人不会轻易来打扰他,来人定是祁琏。
“进。”
祁琏进了门,在他面前拜了个礼,“王爷,方才王妃去看了皇后。”
这是什么大事吗?也值得现下过来回禀?“而后呢?”
“皇后中毒了。”
墨色的瞳孔突然缩紧。
当华锦刚用完午膳,脱了外衣准备午睡之时,便有侍女传令说王爷让她即刻前往皇后房中。
华锦有些不情愿,可这是他的吩咐,不得不消磨了一丝睡意,挣扎着爬起来,重新穿上繁重的衣服,戴上首饰,往西苑赶去了。
她一路上有大把的时间来猜想王爷传唤她所为何事,她心里是有数的,许是自己方才的话说重了,皇后一阵子梨花带雨的找王爷哭诉,王爷要为心爱的女人出口恶气,降罪于她。可她偏偏没想到,楚梓兮会用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来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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