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祁琏躬身行礼,“所以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翌日,皇帝整装出行,直逼尉迟欢大营。
虽说尉迟欢早有防备,可楚凉一心想要将功补过,张继良又一心想着首次出师大捷,早早的边做足了功课,将尉迟欢打了个措手不及。
最后北鲁军死伤惨重,鸣鼓撤兵。
当夜,北鲁大营便连夜撤退至清河关,经此一役,宁军士气高涨。
大宁军营里,开起了庆功宴,营帐里响起了士兵们载歌载舞、互相拼酒的声音。
兰轻从外面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些喜气,“殿下,三少爷今日可是打了胜仗呢。”
楚梓兮看她如此模样,又取笑道,“不到一个时辰,你已经第三次讲了。”
兰轻看她今日心情大好,便兴高采烈的求道,“殿下,外面燃起了篝火,大伙们都在跳舞,咱们也去吧。”
楚梓兮没有应她,状似无意的问了句,“陛下呢?”
“陛下在军机营里同张将军议事。”
“你若是想去玩便去吧,只是有一事,差人把楚凉唤来。”
见楚梓兮如此,兰轻也知她要同楚凉讲什么,然后轻声提醒道,“殿下,此处人多口杂,不如您同三少爷外面走走。”
楚梓兮想了想,“不必了,出去反而引人注目。”
毕竟外面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元郇的,元琅的,又或者张继良的。
楚凉很快便来了,一进帐子,便眉开眼笑的唤她阿姊。
楚梓兮却觉着他已经忘了她这个阿姊,病愈后他竟一次都没来过,嘴上责怪了几句。
楚凉却觉着委屈,“分明是陛下怕我打扰了阿姊休养,才不肯让我来的。”
她不想深究其中缘由,便开门见山,说了今日唤他来的目的,“当日我允你的已经做到,你当日应我的可还算数?”
楚凉登时便明白了她的意思,“阿姊当时远行西关,是为了救我,如今我已好了,为何还想离开?”
“阿凉,我不想做皇后。”
楚凉觉着她在无理取闹,“陛下待你这样好,便是你被明安王……陛下也从未责骂过你半句,做他的皇后有什么不好。”
他未说完的半句话是什么,楚梓兮也知晓了。
她往后退了一步,听着楚凉说出来的话竟觉得无比寒心,泪水从眸子上滑落,“原来你知道。”
楚凉见她如此,也有些慌乱,“阿姊,此事我谁都未曾提起。”
“你若是知道此事,便知我现下每时每刻都痛苦万分,更应该助我逃离此地才是。”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阿姊你能逃到哪里去?便是要逃,也要等这场仗打完再说。”
“阿凉,便是你不助我,我也是要离开的。”
她想逃,快些逃,离元郇和元琅,远远的,最好此生再也不见。
唯有如此,他们三人才能得到彻底的解脱。
她从仇恨中解脱,元琅和元郇,从斗争中解脱。
皇帐外有数名守卫寸步不离,便是今日元郇出兵,也将这些守卫留了下来,寸步不离的守着她。
元郇说是为了防止有人对她不利,所以才在帐子外放了这十几个守卫。
可他越是解释,楚梓兮便越清楚他的意图,毕竟自己已经从京云宫里逃出过一回了。
见她眼神如此坚定,楚凉有些不忍,一时也拿不定主意,然后踌躇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决心,“阿姊,你等我收复雍关城,届时我随你一起走。”
见他应下此事,楚梓兮才松了口气,只是心中仍有些气,转身便进了屏风里,再不露面。
楚凉又站了一会儿,方才离开。
华锦小产了,就在皇帝打败北鲁大军,尉迟欢败退清河关的消息传进她耳朵里的时候。
当时她院子里,她住的芳亭苑,种了许多四时海棠。
华锦拿着花剪正在修剪杂乱的花枝,一名婢女在给海棠浇水。
南芷从外面急匆匆的走进来,附在她耳边说了尉迟欢败退的事情。
她手一松,花剪突然落地,沉重的花剪便尖朝下砸在那浇水的婢女的脚面上,婢女一痛,手中提着的水桶也落到了地上,然后重重的砸向华锦的脚。
钻心的痛意袭来,华锦想要后退,脚下一滑,整个人便仰面摔倒在地上。
腹部传来了绞痛,下体一股热流汹涌而出,南芷将她的身子撑起来,她往身下看去,一片血红,从眸子里蔓延开来。
然后她的耳边传来侍女高声的尖叫,“快,快传王医官。”
然后头一歪,昏死了过去。
华锦再醒来的时候,隆起的腹部已经不见,这个在她腹中长了快六个月的孩子,终究还是没能保住。
王医官说,能保下她自己,已是万幸。
华锦苍白着脸,有气无力的问道,“王爷呢?”
南芷蹙了眉,拉过她的手,柔声安慰,“王爷方才来过了,已经下令将那名婢女处死。正巧来了军务,王爷见您还未苏醒,便先离开了。”
华锦闭了眸,两行热泪从眼角滑落。
哪里有什么军务,只怕他现在想的是,如何给尉迟欢一个交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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