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降生的那一刻起,便注定是天之娇女。
她是爹爹不惑之年得的千金,自小便被爹娘捧在手心里,视作了掌上明珠。从小到大,凡有所求,便是天上的月亮,爹爹也要想尽办法为她摘来。
她的兄长,对她更是疼爱无比,不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
这样好的疼宠,加上她与生俱来的美貌和才华,让她自命不凡,坚信有朝一日,会坐上身为女人最尊贵的那个位子。
灵安寺皇帝的刻意接近,她一早便看了出来,她心甘情愿的上钩,并且甘之如饴。
即便凤位上坐的是楚梓兮,大宁第一美人,她也无所畏惧。
听说那个女人,空有一副好皮囊,无才无德。
人人都说,腹有诗书气自华,她纵使容貌逊色于楚梓兮,可她能诗会画,多才多艺,总有能让皇帝看得入眼的地方。
可是她不知道的是,皇帝有多爱这个女人。
五脏六腑在剧烈的抽痛,似乎有人走了进来,将她抬了出去。
有冰凉的东西落到了脸上,耳中、鼻腔里黏黏腻腻的,她已睁不开眼睛,她只觉得满眼皆是血色。
外面很冷,很安静,张青茹只听得到抬着她的小太监的脚步声,以及他们的窃窃私语。
“下雪了。”
“啧啧啧,陛下的心真够狠的,好歹也是……”
“怪只能怪青贵妃痴心妄想,她胆子也太大了,敢动皇后,明眼人哪个瞧不出来,皇后是陛下的命。”
“听说张将军在西关起兵谋反,为的就是他这个妹妹,如今陛下不管不顾,杀了贵妃,岂不是火上浇油?”
“谁知道陛下心里是怎么想的呢……”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毒已经侵入了她的四肢百骸,可她的脑海里一直回荡着方才小太监说的那几个字,痴心妄想……
这辈子,就当是场梦吧。
终究是她,痴心妄想。
耳边传来孩童银铃般的笑声,“娘亲,娘亲,来陪我玩呀……”
然后,便是一片空白。
入夜,雪下得越发大了。
元郇拥着楚梓兮,坐在矮榻上,不远处放着新燃的红罗炭,香炉里余烟袅袅,殿内红烛高照。
他的手放在楚梓兮肚子上,轻轻抚摸,“真好,他又长大了不少。”
楚梓兮没有接话,她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元郇低下头去,看到她的眼睫在轻轻颤抖。
“朕在西关的探子来报,张继良收到了一封来自青鸾殿的信。”
他的声音凉凉的。
楚梓兮怔了片刻,睁开了眼睛,“信上写的什么?”
“呵……”元郇嗤笑一声,一手抬起了她的下巴,笑道,“信上写的什么,你应该比朕清楚才对。”
“陛下莫不是在说笑?青贵妃写给她兄长的信,本宫怎么会知道,她又没拿来给本宫瞧。”
她说起慌来,淡定自如,饶是元郇盯着她的眼睛,看了遍又一遍,都看不出她脸上有任何破绽。
“阿兮,你要知道,张继良改变不了什么,莫说他如今拥有大宁的兵权,就算明日,他杀了朕,夺了大宁的江山,你也逃不出朕的掌心。”
因为在那之前,他会先送她去黄泉。
楚梓兮自然信他的话,“如今之境,你还有何破解之法?”
“你且放心,单凭一个张继良,还撼动不了朕的江山,”他在她唇角落下一个吻,然后放开了她,“来人。”
兆喜听到这声传唤,很快从外面走了进来,“陛下。”
“轿辇备好了吗?”
“回陛下,早就备下了。”
“起驾吧。”
然后元郇回头看了眼楚梓兮,摸了摸她的脸,“你先去睡,朕一会儿就回来。”
楚梓兮眯了眼,天色已不早了,外面还下着大雪,她对他的行踪动向很是怀疑,不由得问道,“这么晚了,要去哪里?”
她当然不是在关心他,元郇浅笑两声,“去做朕该做的事情。”
兆喜将方才拿过来的狐裘给他披上,小声道,“陛下,洪侍卫那里,一早就安排好了。”
楚梓兮闻声,立马猜到了他的意图,“你要去相府?”
元郇回头,盯着她的脸,眸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光芒,他声音低沉,语气里听不出情绪,“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
一切都在按照预想中发展,可楚梓兮不明白,他一早便看出了她的图谋,却仍旧跳入她的圈套,他究竟想要做什么?又或者说,他想利用她达到什么样的目的?
又或者,他在将计就计。
“我不明白。”
察觉出她的疑惑,元郇了然一笑,片刻的犹豫之后,决计告诉她,“朕应该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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