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后过了近一月云清之终于等来了兵部发来的三千石粮食,前来押送的是左司库身边的一位书令名叫冯奎。
“云令史这些物资都是从山南道调来的,左司库担心你没经过事,所以嘱咐我陪您一起将这些东西送去都护府。从今天开始我就听从云令史的指示了。”
“既如此那就辛苦冯书令了。”
云清之客套寒暄几句后清点了所有的物品然后封存入库,道:“左司库照拂之心在下感激不尽,冯书令与山南道的将士们一路辛苦,你们好好休息后面的事情就交给我,我这就同纪都尉商量下护送的事情,咱们后日一早出发。”
“左司库经常夸你处事利落,既如此在下就去养精蓄锐,云令史辛苦了。”
冯奎辞了云清之回屋休憩,待到第三日一早车马均已齐备只待出发。山南道的将士们要即刻返回到驻地所以此次陪同护送的是巴陵折冲府的卫士,随行的卫士由钱多多带领,一行约莫百余人携骡马车队浩浩荡荡扬尘而去。
前往西羌需过剑阁关,剑阁关为大夏前往南境必经之处地理位置特殊,是以除折冲府一千五百名卫士外另有三千军士驻扎由耿钺将军共同管辖。
剑阁关位于两山之间,地势险峻,山路难行,易守难攻。云清之昂首看着两旁山形地势,忽见远处山体上有一处石壁,离地约莫有一丈之高,与旁边山石杂草交错不同,那石壁足有一扇立地屏风那么大,光滑如镜无杂草附着,好似一张铺在山壁之上的宣纸。
钱多多指着那块石壁叫道:“阿清你快看那是明帝手书的石壁。”
云清之疾速行到石壁前勒马停下,见石壁上刻着几行小字上书道: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
石壁上的字似乎是以剑为笔刻划而成,字体隽秀飘逸又隐隐透着一股肃杀之气,虽已经历几十年的风吹雨打但字迹仍旧清晰。
“我书读的不多,这里面有些字我不识得。以前和赵帅路过这里的时候他说明帝写的这首诗是追悼阵亡将士的。”
云清之将石壁上的诗读了一遍同身旁的钱多多说道:“当年明帝率军从此处出关平乱一举奠定了如今南境形势,但在那场平乱之中死伤近万人,明帝班师回朝路过此处思念及此便留下此诗追悼。”
“我在军中早有耳闻,当时南疆动乱明帝亲自率军御驾亲征,战场上拼搏厮杀力守前线从无退迹,当真令人钦佩!”
“是啊,明帝虽为女子一生功绩却不输历代君王。”云清之叹道:“若我早生个七八十年能一睹明帝风姿就好了。不如咱们下马致敬,一敬当年战死疆场的士兵们,二敬明帝昔年不顾安危御驾亲征保家卫国之心。”
众将士闻言皆赞好,纷纷下马齐齐对石壁恭恭敬敬作揖行礼。礼毕后,队伍继续蜿蜒前行,云清之回望那块石壁不知想到何事眼中闪过一丝哀戚。
剑阁关依剑山隘口而造,截道筑关,城墙箭楼立在两山之间,从远处乌蒙山脉望去遥似建在山中的阁楼,故名“剑阁”。云清之半月前就写信告知赵徵自己要路过剑阁关,是以还未入关就见赵徵携了一小队人马等在关口。
“赵帅!”钱多多远远瞧见赵徵极为兴奋。
赵徵见到云清之一行高兴道:“你瞧这不是没多久又见面了!”
云清之笑道:“山水有相逢嘛,赵大哥是在这里等我们吗?”
“对啊,快随我入关吧!”
赵徵领着云清之一行入了剑阁折冲府,卸下辎重后云清之嘱咐众人好好休息待明天再出发。待众人散去云清之急忙将赵徵拉到僻静角落里急道:“我信上嘱咐你的事情你准备了吗?”
赵徵成竹在胸道:“放心,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此事你没有告诉旁人吧?”
赵徵啧道:“我谁都没说,那信我已经焚了。”
云清之舒了口气,“多谢了。”
“你能否告诉我你这么做是为什么?”赵徵忧道:“你私自做这事若被兵部得知你是要被问罪的,军法处置可不是玩笑。”
云清之满不在乎:“大不了也就是个延误之罪,不碍事。”
赵徵急道:“你若当我是朋友你就该告诉我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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