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玥仔细看了看她梳妆后的样子,笑道:“嗯,这么拾掇拾掇,也还是能看的。”
袁浠则对着镜子左右照了照,望着阿萝淡淡道:“去,把你早上起来给我炖的汤装上一盅,我要去见赫德。”
彼时,接过阿萝提来食盒,袁浠款款来到赫德面前,嘘寒问暖,尽展柔媚,最后还道:“单于连日操劳政事辛苦了,妾亲手炖了些羹汤,请单于多少进一些吧。”
赫德难得听到她的温言软语,又见她此番大病初愈,虽不再有从前那般英姿飒爽的样子,却凭添了些婉约之态,行动处,顾盼间,颇有些流风回雪的意思,因而对她更加怜爱,喝汤的时候还不忘拿一只手臂把她揽着。
令玥见状,拉拉玉衡的衣袖,悄声道:“你可拉着点重寰啊,别一会儿他一激动,把赫德那双猪蹄子给剁了。”
玉衡笑道:“你以为都跟你一样拎不清吗?那只是云兮一个转世的凡体而已,是袁浠的,他有什么好激动的。”
令玥叹道:“所以说你们这些男神就是不懂,身体是袁浠的,感受却是云兮自己的,即便这一世她并不爱翼遥,也不喜赫德,可先是被自己唯一可以依赖的丈夫背叛至此,如今还要对这个直接害她失去腹中骨肉,差点丢掉小命的暴虐之人虚与委蛇,曲意逢迎,身体的痛,较之心中苦楚,实在不算什么。”
重寰听了她这话,原本微微皱着的眉头,又皱得紧了些。
此时袁沛霖已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把赫德哄得眉开眼笑,她见时机差不多了,便微笑着道:“妾听闻,靖国南境动了刀兵,单于可知晓了?”
赫德听了这话,脸立时沉了下来,松开搂住她的双手,冷冷道:“阏氏消息果然灵通,我这也才听说呢。”
袁浠笑意不改:“那单于有何打算?”
赫德睨着她道:“有何打算?自然是趁火打劫了。”
袁浠依旧笑问:“这个妾知道,只是单于可想好了,要趁什么火?打什么劫?”
赫德眉毛一挑,“你什么意思?”
袁浠见鱼儿已上钩,款款捋了捋鬓发,道:“单于是不是想着,趁靖国跟南诏开打,北境边防空虚,带兵入关捞上一笔?”
赫德反问:“这难道不合理吗?”
袁浠道:“合理是合理,却不是上上策。”
赫德盯着她看了半晌,捏着她的下巴问:“那阏氏倒是说说,怎么样才是上上策。”
袁浠道:“自然是按兵不动。”
赫德听了这话,忽地眯起眼睛,伸手狠狠扇了她一巴掌,袁浠猝不及防,被他扇得扑倒在地,嘴角也渗出血迹,赫德恶狠狠道:“贱妇,这又是你那个老相好皇帝授意的吧。”说着就要起身离去。
袁浠知道,机不可失,忙双手抱住他的一条腿道:“单于请听妾把话说完。”
赫德有些不耐烦地狠狠踹了她两脚,又举步要走,袁浠却咬着牙不撒手,只道:“单于哪次带兵出征攻打靖国,周围那些小部族不趁机作乱,结果都是单于损兵折将,他们白白得了好处,有时候抢回来的东西,甚至不能抵偿他们的作践。”
赫德听到此处,终于停下,望着她冷冷道:“那依你的意思,我当如何?”
袁浠望着他,说出的话字字清晰:“单于大可以带人去靖国边关虚张声势一番,却不与他们真打,等这些小部族按抐不住跑来作乱时,再将他们一起都收拾了,从此没了后顾之忧,再转过头来专心对付靖国,不好吗?”
赫德冷笑一声:“你说得轻巧,等他们来了,我再带着大军从靖国边境回来,这些人早做完孽跑得没影了,我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两头都占不着吗?”
袁浠用衣袖拭去嘴角的血迹,淡淡笑道:“单于当然不能真的带着全部大军去边关,而是要将精锐都悄悄留在家中,埋伏在营地四周,等他们来的时候,再瓮中捉鳖,继而一鼓作气,将这些小部族全部收编。”
赫德沉吟片刻,望着袁浠幽幽道:“你说得倒轻巧,我都不在,谁来领兵平乱?”
袁浠伏首叩拜:“妾愿代单于领兵。”
赫德听到此处,狐疑地望着她:“你?”
袁浠笑道:“单于不信妾能领兵?”
赫德冷笑一声道:“袁将军当初不知道折损了我匈奴几员大将,多少兵卒,你都不能领兵的话,这世上也没几个能领兵的了,况且靖国才是你母国,你如何肯真心为我匈奴作战。”
袁浠闻言垂下头,带着哭腔道:“单于或许不知,我中原习俗,女子在家从父,嫁后从夫,妾既已嫁与单于,自然要以侍奉单于箕帚为念,如今能为夫君领兵平乱,是妾的福气,还请夫君不要再相疑,伤了彼此情分。”说完还假模假式地拿衣袖抹了抹眼角。
那赫德听她这番言语,见她这般情态,既感动又心疼,赶紧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搂入怀中,心肝肉地叫了一通,又是抚着她的脸上身上问痛不痛,又是一迭声让人拿来一大堆好东西赏她,最后还因她假意咳了几声说身体不适,亲自把她送回了营帐。
玉衡已经憋了半天的笑,这时终于忍不住望着重寰道:“你就是这样被她拿捏住的?”
重寰望着天空叹了口气:“她那时候对着我倒是想说什么就说什么,也没见费过这么大的劲。”说完想了想,又道“唯一一次拐弯抹角说话,还是劝我去别的妻妾那里留宿。”
玉衡听完撇撇嘴道:“她还有那么贤德的时候?真是不敢想。这幸好是喝了孟婆汤,啥也不记得了,否则就她那醋劲儿,时不时把你那时妻妾成群的事翻出来说道说道,也有你受的了。”
重寰苦笑道:“人家哪有你说的那么蛮横。”
玉衡哂道:“是是是,不蛮横,在你眼里她怎么样都好得很。唉,也不知是谁太招女的喜欢,在灵墟那二三百年,时不时就有些神魔精怪跑去自荐枕席,她没看见的还罢了,那些看见了的,哪个没被随风削过头发斩过尾巴,况且教训了那些女的还不算完,某位神君夜里进不了屋,只能到处找人喝酒的事情,不也时有发生吗。”
重寰听着玉衡的揶揄,想起他提到的那些事,唇边浮起了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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