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虽然不大,但走廊莫名其妙有放大声音的功能,教室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叮嘱。
此时教室里静悄悄,所有人都在等待着怪老头降下天雷,劈死这个秀恩爱屠杀单身狗的逆贼。
可谁知,怪老头看了看他,又瞧了瞧走廊,笑笑说:“真是人不风流枉少年。很好,很好。”
众人哄笑,口哨声,调侃声不绝于耳。
可郭淮是谁啊,依旧老神在在地坐在座位上,面带微笑,眉梢得意。
有好事者问:“老师您怎么不罚他?”
怪老头反问:“我为什么要罚他呀?”
“他迟到,还目无尊长。”
怪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在黑板上写了五个大字“民族之性格”。
回身问大家:“同学们,知道这五个字是谁说的吗?”
有人举手:“梁思成先生。”
怪老头点点头:“对,就是著名的建筑学家梁思成先生。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中国建筑之性即我民族之性格,即我艺术及思想特殊之一部,非但在其结构本身之材质方法而已’。同学们,建筑其实跟我们人一样,要用心,用爱,用真正的血肉去创造,只有这样,才能创造出属于我们自己文化内涵的东西。”
“有些同学可能觉得我教学过于严苛,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件坏事,建筑关系国家民生,分毫必争,马虎不得。但在学会严谨的同时,也要学会爱,敢于爱。天下大同,虽然是乌托邦,是美好的构想,但这并不代表我们建筑人无法借鉴。因为,我们建筑师就是现实中的造梦师啊。”
台下学子两眼放光的看向怪老头,心中似乎有什么正在破土萌发。
最后,怪老头又调侃郭淮:“当然了,郭淮同学今天已经将他的爱充分的展示给了大家,也希望大家也能像他一样,时刻有爱,时刻惦记着爱。与人温情不丢人,人与人之间,人与物之间,需要有情感的传递,这才是世间的真理。”
众人再次大笑,看向郭淮的目光带着调笑。
郭淮则大大方方的任人“观赏”,临了起身向怪老头鞠了一躬,道了个歉,说:“对不起老师,下次不会了。”
怪老头幽默道:“不会什么?不会公然秀恩爱,还是不会把帽子围巾给女朋友戴?”
阶梯教室内又是一片笑声。
站在屋外的宓鸾听了听教室内的动静,垂眸看向手中的围巾帽子。
灰色羊毛线织成的围巾,放在手里十分压手,帽子也是黑色针织帽,戴在头上十分抗风。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它们戴上了身,天冷御寒,骨头再硬也没有校园里那个荷花池的冰面硬!
瞬间,郭淮的气息缠绕四肢百骸,他身上那种独有的微微带点檀木的清香,萦绕在她鼻尖,久久挥散不去。
可她没时间感受温暖,推开教学楼大门,屋外严寒迎面而来,而她,又要一个人直面风霜雨雪……
花城,花城,不过是一个花花之城,不会真有人异想天开,以为它四季如春遍地花开吧?
起码宓鸾不会。
18年生活,早已让她看透。
如果城是一个人,那花城的性格底色绝对是维度最广的灰,虽然包罗万象,但阴郁冰冷才是它的代名词。
她在这里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即使郭淮送给了她围巾和帽子,可在寒风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中午放饭,郭淮因为吃不惯食堂的重油重盐,只买了三楼教师食堂的南瓜粥充饥。
王威见此,大呼求放过:“你身材都这么好了,怎么还在想着减肥?!你还让不让人活了!”
郭淮没了围巾和帽子,在冷空气里冻得瑟瑟发抖,捧着粥碗吸溜了两口,待热度在冰冷的五脏六腑化开,他这才算回过神来。
王威又说:“该,让你装帅耍酷,快零下10度了,冻死你!”
“……”郭淮无语,又喝了一口,问他:“你抽什么风儿呢?谁又招你了?”
“你!”
郭淮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你把话说清楚,谁招你了。”
王威垂眸夹了几筷子芹菜牛肉,过了一会儿慢吞吞道:“你跟你那小房客搞在一块儿了,怎么不跟我说?”
郭淮蹙眉:“什么叫‘搞’到一块儿?注意措辞啊!我们俩我未娶她未嫁的,怎么让你说的跟偷情似的!”
王威“啪”地一声将筷子拍到桌面上,又问:“郭淮同志,少转移话题,积极交代问题!”
“我要交代什么啊,就得积极?”郭淮不吃他这一套,外面天寒地冻,食堂里也四处灌风,他现在冻得脖颈子发紧,于是赶紧对付喝了两口粥,便撂下王威就走。
王威见他要跑,赶紧扒了几口饭,追了上去,又问:“快说!你俩什么时候好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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