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倾言一开始还能平稳着心境佛系,语出惊人的噎她话,后来喻绯属实太会玩了,时常被噎到说不出话的人便成了他,白净耳尖动不动便绯红一片,惹得人心燥。
他从未面对过这种情况。
他不是这样耐心的性子,更不是个乐意纵容别人的脾气,换做往常,他根本懒得搭理,眉一皱身一侧再留下一句“自重”就过去了。
他是个丞相。
虽然猜疑心极重的君主并未将权落在他上,可他现在始终是丞相,地位无人可动,这便是他的实力。
更是他的底气。
他的性子也并不像面上这般平和,对待人一贯保持默然的疏离,但这姑娘足以成为他的例外,磨的他压根舍不得发脾气。
喻绯确实是个厉害的主。
即便他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性子。
都还是忍不住对她心生柔软。
和她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想法就像是试图穿过层层阴影的阳光,模糊,但已经生了端倪。
静谧室内,依旧弥散着清苦的药味,少年丞相安静凝着窗外青翠葱郁的竹林,本是一片宁静景致,绚烂红衣的漂亮女子却突兀的闯入冷色淡漠之。
喻绯不走寻常路,趴在窗台上,一双漆黑的眼睛戏谑微弯,“丞相大人,早上好”
上挑的眼尾,像猫。
清透少年端正坐于窗边,修长的指尖轻触冰冷瓷杯,杯药色深褐,原本他挺稳的,结果这家伙幽灵似的突然窜了个脑袋粗来,墨发红衣,色泽唇色,衬着缭绕云雾,她就像个妖异的死鬼。
于是药翻了。
洒在了纪倾言的雪白衣衫上。
一滴都没溅落到外面去。
纪倾言:“……”
他闭上眼睛,闭的紧紧的。
他后悔了。
当初君主的位置,他应该去争一争。
否则现在就不会对她没有一丁点办法。
偏偏这古灵精怪的鬼丫头还一脸讶异,表情非常无辜:“呀,纪倾言,你怎么药都端不稳啦?”
同学。
你怎么书都拿不稳。
你帕金森啊?
少女话音落地,丞相的脑子里几乎是瞬间就不合时宜的响起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在现在这个时代,这句话便着实显得过于莫名其妙了。
他垂下眼睛,稳了稳心神,长指隐忍的抚开窗台上的脑袋,后者不动如山,只是顺着他的力道微微歪了歪头,末了还懒洋洋的打个哈欠:“纪倾言,我饿了。”
纪倾言:“……”
他默了一会儿:“……膳房内可还有点心?”
“没有,”喻绯睁眼说瞎话,“我刚去看了,点心都被耗子叼走了。”
这话一听就是屁话。
喻绯自己都不信。
但她一点都不尴尬,仿佛刚才的话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就跟她真的刚从膳房里走出来一样。
他闭了闭眼:“那你可以先离开一小会儿么?我身上现在的药味……实属难闻。”
“我在这里影响你换衣服了?”
虽然这药味清苦,但能静人心境,纪倾言自小就沉溺在这种味道里,闻多了,也就厌了,不过喻绯这人一向奇怪,她觉得这种味道很好闻。
小姑娘撑着,眯着眼睛挺不正经:“都在你府上多久了,小倾言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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