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欣慰的笑,“现在已经不能叫大少爷了,因为大少爷已经有了两个小少爷了。”
待乔嬷嬷情绪平复了,颜十七又引着她,见了关山月及两个孩子。
陈掌柜上前嘱咐道:“各位客官,请约束好下人,夜里最好不要出这个院子。镇上来了贵人,冲撞了就不好收拾了。”
谁都没有往心里去,毕竟是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何况,现在占据颜十七的只剩下重逢的喜悦了。
回到屋里,颜十七笑着道:“原来,预订房间的就是乔嬷嬷你啊!”
乔嬷嬷摇摇头,“我们早到了三天,是四少爷派人来,让我们在此等候的。还说,姑娘今天就能到这儿。”
关山月笑着点头,“松儿果然是个有心的!”
颜十七却大为狐疑,别人不了解颜如松,她还不知道嘛!
那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主儿。
想让那个操心起这些个住店打尖的琐碎事儿,不说难于上青天吧,也绝对不是件容易的事儿。
而且,她老哥怎么可能会连她哪天到达尹河镇都计算的这么清楚呢?
倒是有人会神机妙算,会是他的安排吗?
乔嬷嬷道:“姑娘启程之后,老奴带着沙暖和泥融就也上路了。主子的意思,就是让我们能赶在姑娘之前,跟姑娘汇合,然后再给姑娘寻个进京的由头,京城颜那边也就挑不出什么错来了。没想到姑娘是个有福的,居然遇到了舅太太。这简直就是天意啊!”
越说竟是越激动,到最后又哽咽了。
颜十七眼圈也是泛红,“娘亲什么都为我想到了!是我太任性了!”
乔嬷嬷道:“姑娘平安就好!姑娘是太太的眼珠子,姑娘没事,太太比什么都高兴。太太说了,等她把莒州那边的事情安排好了,会尽快赶来跟姑娘汇合的。”
关山月道:“还是姐姐想的周到啊!槿儿身边只跟了一个丫鬟出来,我还正想着怎么把服侍的人给补上,没想到姐姐却早已做了如此周密的安排。难怪婆母总是夸奖姐姐既聪慧又能干了。”
颜十七听着关山月对高氏发自内心的赞赏,她有感觉,这俩人见面,一定会成为好友的。
南来北往客栈后院的客房是独立的一个院子,雅致而清静。
一夜好眠。
第二天一大早,关山月便又抱着首饰匣子到了颜十七的房间。强行把她按坐在铜镜前,开始满身珠翠的为她打扮。
颜十七苦不堪言,“舅母,其实没必要的!咱们的马车一路回高府,就是见外祖父和外祖母,他们不会挑剔槿儿的外表的。”
关山月挑眉,“打扮的漂漂亮亮的,不仅是要给自己人看的,更是要晃瞎了外人的眼。”
颜十七伸手想抚额,却被关山月一把拍了下去,“进京后,你所有的衣服首饰都归舅母管啊!谁都别想跟我抢!”
颜十七终于相信了,关家真的好缺女儿啊!她这还没生在关家呢,就已经被抢占了。
“没有外人的!颜家的人就算来接我,我也不会跟他们走的!”
关山月道:“你放心,他们敢抢人,我就敢打他们满地找牙。”
颜十七哈哈大笑,“舅母,我在颜家行十七,女儿多的是,没有那么抢手的。”
关山月道:“所以,在你娘进京之前,你就安心的在高家住着。咱们今日进城,颜家就算派个婆子来应景,咱们也要让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你是怎样的可人儿。就是要让他们看得见,抓不住。”
“好吧!”颜十七决定屈从。
实际上,在如此强势的舅母面前,她的任何反抗都是徒劳的。
这边梳好了头,乔嬷嬷已经抱着一摞新衣服进来了,差点儿没把颜十七看傻了眼。“娘亲给我准备的衣服?”
乔嬷嬷道:“莒州的衣服样子再好,到了京城怕是也不时兴了。这是四少昨日里派人送来的。想来四少进京后,看到别的姑娘怎么穿,便加紧给姑娘做了两身。”
颜十七听的翘了唇角,就她那哥哥会去观察女孩子的衣饰?乔嬷嬷嘴里的那个人,怎么都听着是在说别人家的哥哥啊!
关山月抖开上面的衣裙,看了看,“嗯!松儿这眼光不错,但进京后,你的衣服他就不能再插手了。一个大男人关心这种事,成什么样子了?他还是安心考他的状元去吧!”
深粉色的小袄,深碧蓝裙子,竟是跟她那天换回女儿装时所穿的颜色一模一样。
只是样子更别致,尤其是衣领袖口的刺绣,都绝对不是一般人的手艺。
至于衣料,更属上乘。
颜十七顺手抖开那件白色的狐皮斗篷,“传说,狐非千年而不白。这么一件衣服,不便宜吧?”
关山月伸手摸了摸,“嗯!这样的毛色,值个万儿八千两吧!”
颜十七的手抖了抖,差点儿没抓稳,下巴下移,喃喃道:“他要不要这么败家?”
乔嬷嬷一怔,“四少哪来那么多银子?别说老太爷那边没银子,就是有,也不会对四少这么慷慨吧?”
颜十七的唇角抽了抽,却也不点破,目光闪烁的附和道:“就是呢!哥哥不会去打家劫舍了吧?”
关山月戳颜十七的脑门,“净瞎说!我虽然只见过了松儿一面,也知道那是个老实孩子。打家劫舍这种事,你能干出来,送他是个胆子他也干不出来。你就不想点儿好?没准儿,松儿是把他的私房银子都供出来了。等回京我再补给他就是。但他这份情,你这当妹妹的可得记好了。”
颜十七就在乔嬷嬷的茫然中,默默地点了点头。
颜如松有多少私房银子她不知道,但用头发梢估算一下,也应该超不过一千两银子。
颜家是清流啊!
就是颜寿泉出手,一次恐怕也掏不出一万两银子吧!
关山月吩咐沙暖道:“赶紧给你家姑娘把衣服换了啊!”
颜十七便做出了任人摆布的姿势,“舅母,高颛和高颂每人手里有多少私房啊?”
关山月摇摇头,“不知道!三万五万?还是十万八万?”
语气漫不经心,就像是在谈论天气。
颜十七却差点儿吓软了腿,那些数字,是该属于孩子的私房吗?
放眼京城,能有几人有这分子家底啊?
赵翀说关家是江南首富,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概念,即便看到了关山月送给她的那一匣子奇珍异宝,她依然没有多想。
现在,在两个孩子的私房面前,她终于明白了江南首富关家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所在了。
于是乎,她决定了,人生不只有抱大腿这一说,小表弟的小腿也是要适当的抱一下的。
当颜十七盛装出现在南城门的时候,京城也拿出了它过火的热情来欢迎她。
南城门居然被堵住了,以至于马车再也寸步难行。
颜十七赶忙吩咐报晓下去打听。
关山月依然跟颜十七同乘一辆马车,见报晓利落的下了马车,若有所思的道:“露华,以她的身手,你可打得过?”
露华摇摇头,“奴婢和露浓一起上,都未必是她的对手。”
关山月道:“槿儿,你从哪里找的她?”
颜十七道:“娘亲从牙行买给我的!舅母可觉得她有什么不妥之处?”
关山月道:“那倒还没有!只要她忠心待你,怎么都好说。”
报晓很快的回来,禀告道:“是沅王和六殿下回京,太子殿下奉了皇命亲自到了城门上迎接呢!如今,人已经等在城楼上了。”
颜十七这才想起昨晚南来北往客栈掌柜的话,尹河镇上的贵人就是那两位吧!
“他们做了什么大事,值得如此兴师动众的迎接?”
沂王墓的入口被撬开了,他们得到了宝藏?
不对!当时在沂王庄,自始至终都是没有看到三皇子沅王的。
不等报晓作答,关山月吐出了几个字,“江南盐政!”
颜十七眨巴着大眼睛,“奔着贪腐去的?”
关山月看到她这副样子,就心软的不行,“嗯!说实话,沅王这次在江南,并没有多大的动静。”
颜十七蹙眉道:“舅母娘家的产业可有涉盐?”
关山月摇摇头,笑,“这个,不用你操心。凡是涉及官场的生意,关家至今都没有涉足。关家所从事的营生,都是跟百姓有关的,一个是在穿上,就是江南的丝绸;另一个就是在吃上,江南大多数地方都有关家的小吃店。”
颜十七松了口气,却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但我听说,官家的银子不是最好挣得吗?所以,天下商家才会挤破头的想做皇商。”
关山月道:“做皇商的确大有赚头,但是,却也要学会卑躬屈膝,这一点儿,关家的人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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