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十七笑笑,“有外家撑腰的感觉就是好!即便真是外祖父做的,又如何?让他们也知道一下,外祖父虽然不在朝了,但是跺跺脚,还是能影响朝局的。”
“对啊!”关山月一拍手,“我果然是关心则乱了!不管怎么样,咱就是挺直腰板不怕他们。”
颜十七道:“关键的一点,这项惩罚,是皇上给予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啊!他们颜家若有所不满,那就是在质疑皇上,借给他们俩胆子,他们敢吗?”
关山月哈哈大笑,“还是我们槿儿想的透彻啊!”
颜十七笑的纯真无害。
她不是想的透彻,她就是要胡搅蛮缠,无理也要争三分。何况,此事,他们还占理了。
过午,颜十七本来想去外书房,打着借书的幌子,找高老爷子说说话的。
没想到,沈铨这么快就来了。
沈铨先去拜见了高老爷子,才在高峻钊的陪伴下来到了朝夕院。
颜十七才恍然警觉,沈铨总归是外男,她现在想见他,并不是简单的事情了。
好在,沈铨打着的是替赵翀来送药的幌子。
“十七小姐让报晓来找大人讨药,原该让报晓带回来的。只是没有现成的了,大人临时配了,怕耽误了十七小姐用,便遣了在下送过来了。”
借口找的可算是合情合理。
颜十七忙不迭的道谢。
高峻钊蹙眉,“槿儿,你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赵大人昨日不是给了药了吗?怎么又要药?若是不舒服,舅舅这就去给你请大夫。”
因着对颜十七的担心,这个傻舅在关键时候居然也警醒了起来。
颜十七赶忙阻止他道:“不是给我自己讨的,是为了杨家的小姐讨的。昨日哥哥的马车不是冲撞了人家,伤了脸了嘛!姑娘家,脸上留疤,那可是会影响嫁人的。我就想起我在驿站受伤的时候,赵大人给的药很管用,便想着讨要一瓶。”
高峻钊松了口气。
为了做戏做的足,颜十七登即命令报晓将药给工部侍郎府杨家送去。
当然了,这本来也是要做的事情。
“务必将药亲自交到杨大小姐手上!”颜十七叮嘱报晓道。
报晓颔首,“奴婢省的!”然后便快速的退了出去。
沈铨看看高峻钊,道:“高爷的武功不错!”
高峻钊腰挺的笔直,手放在膝盖上,道:“我脑子不灵便,拳脚功夫不用费脑子。”
颜十七知道,不能老这么尴尬的坐着,便开门见山的道:“先生来的正是时候!十七想麻烦先生帮个忙。”
沈铨欠了欠身子,“十七小姐有事,尽管吩咐。”
高峻钊道:“槿儿,舅舅也可以帮忙。”
颜十七笑笑,“舅舅,这个忙只有沈先生能帮。是这样的!宁太医的高徒月卯姑娘不是一直住在府中吗?她对十七身子的关照,十七铭感于心。但现在,十七好的差不多了。所以,总不能老拘着人家。”
听到了这里,沈铨虽然还在笑着,但笑容已经僵了。
颜十七话说到这份上,意思再明显不过,那就是要把月卯退回去。
月卯早上才进府,这就把他喊来退人,显然是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颜十七。
“月卯她可是做的不好?”
颜十七皮笑肉不笑的道:“先生怎么会这样子想?正因为她做的太好了,所以,十七才想着托先生给她寻个好去处呢!”
沈铨试探着问:“那十七小姐的意思是?”
颜十七道:“月卯姑娘那么高的医术,若是局限在哪一内宅,还真是委屈了她。先生看看,京中最有名的医馆是哪家。不如,就让月卯姑娘去坐诊吧!如此,也可以发挥月卯姑娘的才华。当然了,这一切,还得请问月卯姑娘的意思。”
沈铨干咳,“十七小姐想的真周到呢!”
高峻钊道:“我们家槿儿,是最最善良的了。”
颜十七冲着高峻钊笑笑,在疼爱自己的长辈眼里,自己是哪儿哪儿都好啊!
“先生若无异议,就请把人带走吧!”
沈铨一怔,“这就带走?”
颜十七道:“十七的身子,只要按时服药,应无大碍。”
沈铨起身,抱拳,硬着头皮,“既如此,那我就把人带走了。”
只是这带走好带,找家医馆也不难,难的是如何跟他家主子交代啊!
颜十七起身回了一礼,“那就有劳沈先生了!对了,月卯姑娘很是崇拜阚先生。我拒绝了阚先生带我入宫给皇后祝寿,她似乎很不高兴。还望先生代为安抚一下。我就不远送了!舅舅代槿儿送客吧!”
听了这话,沈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月卯的桀骜不驯,终归是惹恼了颜十七啊!
而这颜十七做事,也是绝对的果断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的赶人。
沈铨低叹一声,便跟在高峻钊身后离开。
颜十七转身进了内室。
没多会儿,沙暖走了进来。
颜十七扫了她一眼,“人走了?”
沙暖叹气道:“月卯一听沈先生要带她走,二话没说,就走了。姑娘喊沈先生来,就是为了赶走月卯?”
颜十七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赶走她?”
沙暖道:“刚刚在外人面前,她的确是逾矩了。”
颜十七道:“如此待我大不敬之人,留在身边碍眼。我可没有更夫慢慢调教她!”
月卯的心高气傲,必须得磨一磨。
而她根本不想去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的事情。
有一种人,总认为别人离了她,会寸步难行,真真是把自己想的太重要了。
沙暖道:“姑娘大可以直接赶人,姑娘又何必多此一举的请沈先生来?”
颜十七苦笑,“我都已经懒的跟她多费口舌了。何况,打狗还得看主人!人家毕竟是宁太医的高徒,宁太医待我不薄,我不看僧面还得看佛面吧!好了!从此她的事与我无关了!”
当然了,她把沈铨找来,不止是看了宁建合的面子,更是要打赵狐狸的脸。
这都给她塞的什么人啊?
分明是塞只刺猬给她扎手嘛!
所以,就是要毫不留情面的给他踢回去。
她也知道他是好心,担心她的小身体时不时的闹个症候。留个懂医的在身边,总是好的。
只可惜,这个懂医的若是不听话起来,也是能把人给气死的。
月卯就是双刃剑,可惜她看不到有利的一面。
关键的,她还真不认为,离了月卯这个懂医的,她的身体就会垮掉。
京城那么多人,不说平民,只说权贵,也没见哪家里养着大夫吧?
所以,她认为赵翀纯粹是在给她没事找事干。而她,还偏偏就不干了。
颜十七午憩醒来,除了沙暖进来伺候,报晓也跟了进来。
因为不需要出去会客,颜十七便只是在头上绾了个纂儿。
喝了碗参汤,才喊了报晓近前回话。“见到杨小姐了?”
报晓道:“见到了!起初杨夫人是不想让奴婢见的,奴婢只好说,姑娘教导了,这药不是谁用都合适。必须在伤者的身上试试才行。若是没有痛痒的反应,方才能将药放下。”
颜十七扯动唇角,“你倒是个机灵的!只是,那杨夫人不让见杨小姐,为的什么?对女儿太疼爱,所以不舍的女儿见客?”
报晓道:“奴婢过后打听了一下,这位杨大小姐,并非现在的杨夫人所出。”
颜十七倒吸了口凉气,“庶女?还是丧母?”
报晓道:“嫡长女!”
颜十七道:“那就是先夫人所出了。这么看来,杨大小姐在继母手中讨生活,过的也是极其的不容易啊!”
报晓道:“镇海侯府出来的女儿,都不是省油的等。”
颜十七拧眉,“你是说杜家的人?”
报晓点点头,“镇海侯的庶妹!”
颜十七冷笑,“还真是巧啊!似乎哪里都有杜家人的影子呢!”
一听到杜家的人和事,她就莫名的觉得不舒服。
报晓道:“对了!杨大小姐很感激姑娘赠药,便让奴婢给姑娘带了一盒绢花来。说值不当几个钱,让姑娘赏给下人玩。”
颜十七挑眉,“绢花吗?杨家可是四大世家工家啊!好像刺绣是一绝吧!快拿来,我瞅瞅。”
报晓去外间捧了个方正的盒子回来。
颜十七置于梳妆台上,迫不及待的打开,惊讶的一时间合不上嘴巴。
绢花的确是不值钱,却是巧夺天工。
无论是桃花荷花,还是牡丹芙蓉,皆都栩栩如生,跟真的无二。
尤其是那花瓣边缘的刺绣,针脚细密均匀,真正是好针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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