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迎着朝阳,金色的光芒照在雪地上,世界似乎瞬间就被照亮了,金黄色的丝丝光线令人有些睁不开眼。
雨中山位于京都东面,距京都不过四五十里,因山中有一条大瀑布,常年雾雨连绵,便被称作雨中山。
泥泞的道路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一人踏雪而过,顿时白白的雪面上出现一个污泥的脚印,再一个、两个、三个、四个......当所有人走过去之后,原来白茫茫的小路上只剩下溅得四处飞的污泥。
“谨谨,你是如何知道匠人们被关押在雨中山的?”战冰骑着战烈,也就是她那匹宝贝的黑马,她将自己吃剩的一块鸡腿直接塞给战烈。
“之前不是与你说过了吗?”见战冰竟然拿鸡腿给马吃,颜非谨匪夷所思道:“它不是吃草的吗?你怎么还给它肉吃?”
战冰楞了一下,随后指着战烈,问:“你说的是小烈吗?”
颜非谨点头。
“这个啊,”战冰解释:“小烈跟我一起出生入死,在我心里他一直是我的兄弟,兄弟自然是有福一起享,有难一起当,有鸡腿当然也要一起吃。”
战冰话锋一转,指着颜非谨,道:“不过你别想转移话题啊,就算你不想告诉我你是如何知道匠人们在哪里的,你也应该可以跟我说这背后到底有什么阴谋,我直觉告诉我,这里面水太深了,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你也要告诉我,让我有所准备。”
“此事确实是我考虑欠周,”颜非谨之前确实是有这个打算,被战冰戳破之后,只好认真道:“我原本便不想牵累你,所以待会儿你千万不要出手,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你今日跟我出来,此事定不能牵连到你,你所代表的不止你一个人。”
刚听到他第一句话的时候,战冰还诧异他怎么如此爽快便认了错,感情人家根本就没想过要她帮忙,她充其量不过就是自己死皮赖脸缠上来的,不过听到最后一句话,她便沉默了,即便颜非谨说得很好听,可心中总感觉很不得劲。
北疆人向来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喜欢便与你亲近,不喜欢直接表示拒绝,军中之人更是直接,战冰还以为颜非谨默认了她的亲近,就算不喜欢她,最起码就是将她当做朋友的,谁知道人家虽然不拒绝你,却也从来没将划进自己人的范围。
一时间,战冰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原意是想从颜非谨嘴里知道有什么危险,以便及时保护他,未曾想得到的结果却是这样的。
想要与她划清界限,用她身后的战家军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借口,毕竟现在战家军已经成为了很多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一时间,她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一个正确的表情面对他。
她沉默了一会儿,道:“我既然帮你,便是真心的,故而你不必与我说拖累,”她想了想,扯着嘴角,“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若你觉得我待在此不方便,待此番事了,我便不会再如此,只是此次情况特殊,我虽不曾看见一兵一卒,却也嗅到了危险的气息,此事,我绝不能不管。”
颜非谨见她像是误会了什么,能够让她露出这种表情和语气的,颜非谨很快便猜到战冰确实是误会了。
颜非谨张了张嘴,终究是没有解释。
他于她无心,让她早日对他死心也好。
于是,他只轻轻道了一声:“好。”
战冰闻言,将满嘴苦涩咽下,挤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道:“那你现在告诉我发生了何事。”
看见颜非谨还有些犹豫,她笑道:“我不放心你,即便你不让我知道,我想要做的事难道你还能拦我不成?”
事实也确实如此,颜非谨只是说此次这些匠人的失踪可能是一个延续了长达至少三十年的阴谋,朝廷里有人一次次将这些匠人失踪的案子压下来,关押匠人们的地方守卫严密。
战冰从他短短的只言片语里,便很快提取出了重要信息。
这怕是朝廷里那人不仅官大,还有可能不是一两个人,守卫严密,便是有人胆大包天在雨中山养了如此多士兵。
越往里走,瀑布的声音越来越大,林间郁郁葱葱,因是早晨,山间的雾气还没消散,又与瀑布形成的水雾混在一起,稍微隔远一些便看不到人了。
远处的瀑布声,即便相隔甚远,却如在耳旁。
战冰终于知道那人为什么会如此胆大包天了,如此绝佳的养兵之地实属罕见,即便是离京都近些那又何妨,光是此处地形条件便足以让人抛却一切顾虑,况且谁能想到有人敢在天子脚下养兵呢?
待又走了一会儿,战冰侧过头,问道:“再往前走,若前方有敌人便对我方很不利了,不如先休息一会儿,待雾气散开再走吧?”
颜非谨看了看周围,道:“好。”
颜非谨带来的士兵足有三千多人,又是秘密出行,他们似乎都做惯了这种事,行事都轻手轻脚的。
战冰拿出一个小罐子,朝颜非谨走过去,在颜非谨面前坐下来,道:“手伸出来。”
颜非谨惊疑不定地看着她,迟迟没有伸出手。
这人看起来总是一副聪明过甚的样子,现在这傻样还挺讨人喜欢的,战冰便笑了出来,若非怕惹来别人,她只怕会放声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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