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战冰除了怕战夫人的眼泪,其次就是锦娘的训斥了。
战杨见战冰被训得都快抬不起头了,也不忍心战冰被骂得太惨,便扬起那张白嫩嫩的小脸道:“我听同窗说外面人都说我姐是'战场修罗',小鬼肯定打不过修罗的,我相信我姐能够保护我。”
对于战冰能够保护他这一点,战杨自小就对此坚信不疑,因为战冰从小到大都是如此做的。
“那当然。”战冰此刻觉得弟弟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抱紧战杨道:“修罗比阎王还厉害,别说一个小鬼,就是一群小鬼来了,我也会将我们家阿杨保护得妥妥贴贴。”
最后说完讨好的一张脸对着锦娘,笑意盈盈。
知道战冰脾气向来如此,锦娘哪里能真的生她的气,不轻不重地瞪她一眼,嘴角的笑意倒是散开了。
索性很快饭菜上桌了,锦娘说得嘴有些干,便停下不说了。
倒是吃完饭之后,战夫人又小心翼翼地瞥几眼战冰,战冰最后实在受不住她的眼神,只能无奈问:“娘,可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战夫人犹犹豫豫,问战冰:“你跟非谨是如何退婚的?是他提出退婚还是你提的?”战夫人觉得应该是颜非谨提的,毕竟自己的女儿自己了解,她还是挺喜欢颜非谨的。
“我提的。”战冰道。
“啊?”战夫人不解:“不是非谨要退婚的?”
战冰实话实说:“他之前跟我说过要退婚,因为他有喜欢之人,而且那人还是飞飞的妹妹,所以我就主动提出退婚了。”
在场的三人却对她这话存在疑问。
“你不是说你们是因为性情不合才退婚的吗?”战夫人道。
锦娘更是觉得不可思议,“你之前不是挺喜欢颜二公子的吗?”怎么看你也不像是会为了成全别人而委屈自己之人。
战杨没有说话,但那张小脸上对自家姐姐也没有半点儿信任,还跟在锦娘的话之后重重点头。
战冰:“……最主要的原因确实是因为性情不和。”
战夫人看着战冰,又看看战杨,忍不住想起战坤在的时候,那时战坤总是催战冰赶紧成亲,现在人却被退婚了,于是悲从中来,眼泪在眼眶边使劲打转。
战冰身子前倾,小心翼翼道:“唉,娘你别哭啊,这又不是什么大事。”
战冰没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战夫人在眼眶边打转的眼珠子转了转,最后还是落下来了。
女儿都被人退婚了,还说不是什么大事。
战冰求助的眼神立即转向锦娘,可怜不已,锦娘瞪着战冰,最终还是点了头,算是答应了,战冰才松了口气。
锦娘将战夫人哄好之后,战冰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她娘说什么都是对的,多余的话也不敢再说,一心只想着说些开心的让她多笑笑,或者不哭也行。
战夫人说着说着,又说到了战冰的婚事上,也不知她是从哪里听来的,竟然知道李识寒想要纳她为妃之事,她娘还说颜非谨不行,问李识寒怎么样?
李识寒之前也经常跟着战冰出入将军府,战夫人当时对他的印象还不错,她还以为所有的皇宫都跟她以前住的那个小国皇宫一样简单干净。
战冰不敢再跟她说大舜皇宫里的肮脏事,将希望的眼神放在锦娘身上,最后借口去看董小青来了没有,抱着小小的战杨跑得无影无踪,就好像后面有豺狼虎豹追赶似的。
这边在如火如荼地讨论着董小青和战冰的婚事,那边董小青刚和牟略腻歪完,在战冰连番派人催促下,只得赶紧回将军府。
刚进府就听门卫说战冰让她回来直接去找战冰。
于是董小青来到战冰房中的时候,只见战冰抱着战杨在爬树。
战杨想要摘那朵最好看的梅花送给战夫人,奈何那梅花长得太高,他够不到,便让战冰给他摘。
战冰从小就人嫌狗憎,翻墙爬树的事情对她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见自己的亲弟弟连那么矮的梅花都要人帮忙摘,只觉得男孩子不能如此娇气,无论如何不肯给战杨摘花,非要战杨自己爬到树上去摘。
战杨性子乖巧稳重,看到那树如此之高,还要在这大雪天爬上去,想想就觉得害怕,但又想到战夫人想要那花许久了,这几日一直念叨这话开得漂亮,战杨也不想放弃摘花,便一直缠着战冰。
若是别的事战杨如此缠着战冰,战冰早就给他拿来了,可爬树摘花这事,战冰觉得男孩子爬个树再正常不过,不爬树就不能锻炼胆子,那还叫什么男孩子?
所以坚决不给战杨去摘。
但其实只要她稍微用一点轻功,那多梅花便能轻易被摘下来。
当年牟略不也不喜欢爬树,最后被威逼利诱,还是跟着她和董小青一起爬得无比欢快。战冰觉得这事不能心软,于是非要战杨自己爬树去摘花。
若是牟略知道此时战冰心中所想,只怕会忍不住翻白眼,他何时爬得欢快了?
战杨看着脏兮兮的树,压根不想碰,奈何他姐天生有毒,最后硬是威逼利诱将他弄上了树。
刚开始爬之时,战冰用手托着战杨的身体,可战冰爬树的小腿丢不会蹬,树上又还有积雪,这一触碰就化成了水,立刻冰冰凉凉的,和着树皮上的灰尘粘在衣服上,战杨突然觉得受不了,衣服都弄脏了,于是哭兮兮地要下来。
董小青在旁边瞪着眼睛看了一会儿,越看越气,觉得战冰是疯了,直到战杨的哭声让她回过神来,实在气不过,几大步走过去将战杨抱了下来。
“阿杨还这么小,而且天气如此冷,你还让他爬树?”董小青凶狠地瞪着战冰,牛气哄哄地直接从战冰手中将战杨抢过来,心疼地将他放在地上,赶紧在他冰凉的小脸上擦干眼泪。
“阿杨,别哭了。”董小青细细哄着战杨,又从怀里掏出手帕给他擦眼泪鼻涕,看着原本白嫩嫩的小脸都被冻红了,心疼不已。
“阿杨是读书人,你那套翻墙爬树的本领我们阿杨才看不上。”董小青说。
直接将战杨抱起来,道:“阿杨,我们走,战冰要爬树便让她一个人爬,以后她再逼你爬树你别理她,她就是个人来疯。”
说完,转过头又瞪了一眼战冰。
战冰走过来想要看一下战杨情况如何,被董小青恶狠狠瞪着,又看着战杨哭得通红的小脸,还有那兔子似的眼睛,只得讪讪地收回了手,感觉她再敢碰一下战杨,董小青就会将她的手剁下来喂狗。
战冰此时也开始心虚起来,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不由得摸着鼻子,也不说话。
“青姐,我没事,我想要摘那几朵开得最好的梅花给娘插在花瓶里。”战杨道:“姐她说以前阿略哥哥和你都爬过树,我才答应姐爬树的,以后我一定不会了,你别生气。”
他小小的手被冻得通红,轻轻拉着董小青的衣袖,董小青见他白白胖胖的小手被冻得通红,赶紧将那双小手抓在手中,能感觉到那双小手似冰雪一般寒冷。
于是董小青没忍住,回过头咬着牙,瞪着战冰道:“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好事,整个人都快被你弄成冰渣子了,梅花你自己摘好送到夫人房里。”
说完,抱着战杨就走了。
战杨看着战冰孤零零站在梅花树下,不由得有些同情战冰,却又想到刚刚被逼着爬树的经历,也不太想理她。
于是,战冰就只能看着董小青将自己的弟弟抱着,越走越远,再回头看着那几株开得极好的梅花叹气,终于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她一个飞身,轻轻一跃,不一会儿,手上便出现几朵开得又大又好的梅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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