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雅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有如此的柔软。

她从来不知道，有一天，她能为别人的悲惨遭遇，流下如此多的眼泪。

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全世界就她最悲惨。虽然，她也知道，比她惨的人一抓一大把，可是，她没法对人家的境遇产生共鸣。

眼泪，没缘由的一直像外淌。哭了大半个小时，林雅才回了病房。

卡米娅给莫黎专制的眼罩，加了很有助眠效果的药草。病房里的加湿器里，也加了有助眠效果的精油。

睡了醒，醒了睡。反反复复，莫黎已经弄不清自己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现实中。

噩梦，清晰得似身临其境。那些拼命遗忘的事情，一个劲的在脑海中变成鲜活的画面。

“宋喻……”莫黎的手在空中乱舞，额上尽是细密的汗珠。

“宋喻……”

林雅竖着耳朵，想了半晌才把莫黎口中的宋喻和lis对上号。

“宋喻，别……”

莫黎痛苦的挥着手，似乎在拼命推开什么。

“放我走！”

林雅拽住莫黎的胳膊，在他的耳边大声喊道：“醒醒。醒醒。快醒醒。”

她一把拿下莫黎的眼罩，打开床头灯，任橘黄色的暖光照进莫黎半眯的眼中。

朦胧中，莫黎似乎看到了一双带着微笑的眸子。

“齐……愿……院长！”

用尽全力挤出这几个字之后，莫黎突然安静了下来，然后闭眼，重又睡去。

后半夜，莫黎睡得很安稳，再也没有惊醒。

第二天，林雅是被口风琴的声音吵醒的。明明是病房，莫黎的身边却围着五六个毛头小娃娃。他们都穿着病号服，很明显也是这个医院的病人。

莫黎吹的全是童谣，调依旧跑得没边了，但最后又踩着西瓜皮溜了回来。

伴着莫黎的口琴，小朋友们安静的画着画。护士忙完自己手上的伙计，就来认领这堆小朋友。走到门口，听到莫黎的口琴声，她就忘记了自己来的目的。

“ris，谁允许你吹口琴的！”

一声怒吼过后，宋喻从人群中艰难的探出脑袋。看到林雅正一脸花痴的看着莫黎，他愈发的气不打一处来。

“加里森没有和你说吗？在检查结果出来之前，ris不能下床，不能被人打扰，不能做剧烈的运动。”

宋喻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如果不是还有人在屋里，他怕是要当场把林雅生吞活剥了。

“我……”林雅无力反驳。加里森给她说注意事项的时候，她一直在想莫黎过去经历的事情，然后，什么都没听进去。

“哇哇！”

两个正在画画的小孩儿，被宋喻那突如其来的怒吼吓哭。莫黎蹲下身，拿起彩纸，三下五除二的折了两个青蛙。

然后又吹了两曲欢乐的童谣，这才让两小孩破涕为笑。在宋喻的注视下，护士识趣儿的将孩子们带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那一刻，宋喻指着林雅的鼻子囔道：“你手机怎么回事儿？我是不是嘱咐过你，手机要时刻保持通畅，而且不能拒接我的电话……”

“lis，声音小点。囔得我耳朵痛！”莫黎捂着耳朵，赤着脚，往墙角躲。

屋里室温28度，莫黎打个赤脚倒也没问题。但是……

“ris，寒从脚下生。秦叔，说过多少次了，你怎么就不长记性呢？”

莫黎无奈的翻身上床，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lis，那个，你长话短说吧。再嚷两句，卡米娅怕是又要给你下逐客令了。”

林雅顺着莫黎的视线望去，正好在透明小窗处，见到卡米娅那拉垮的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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