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叶妍嘴角泛出一丝苦笑。
刚才她亦是不愿给梁氏守灵,可是父亲却狠狠地甩了自己一鞭子,用无声的语言给予她最严厉的惩罚。
她惊愕,委屈,自记事起就从未挨过父亲的打……
那一刻,父亲问她,现在可知叶菓身上的家法,有多疼了?
就算她不如长房嫡女叶嫣矜贵,可她也是三房金尊玉贵的娇女,同那小傻子如何做比?
母亲说过,“嫣”与“妍”读音相近,所以她也会如同叶嫣的锦绣前程一般。
她本要去找母亲哭诉,却见母亲被大伯母的婆子,生生地押走。
担心被发现,她不敢跟上去,只等着二哥归家,再细细商讨。
可是还不等她细细打算,二哥就又入了大伯母的激将法。
原来,从她骗了小傻子的那一刻起,不知怎么长公主府就真的变天了……
不,她不甘心!
早晚有一日,她一定会登上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
她要杀光那些随意蔑视欺辱自己的人,这里就包括不可一世的瑞安长公主……
耳房。
阳光透过窗棂投入,光线斑斓。
叶菓趴在榻上,侧耳倾听灵堂里的动静。
她肤色白皙,一双很极为清澈的杏眸,楚楚动人,染着几分天真与纯净。
尤其是她凝神静思时,犹如不谙世事的小兽,单纯无害,冰清玉洁,哪怕百花在她面前怒放,也皆会黯然失色。
这样的容貌,不仅美得耀眼,更容易让人放下心防,以心相交。
梁禾拿着半湿的帕子,给她擦了把小脸。
见她双眸亮晶晶,听得聚精会神,他几乎差点忘了外甥女脑袋不大灵光。
他语气温和,道“菓菓,可还疼?”
“小舅舅,娘亲没了,是菓菓害的,对不对?”
她总感觉叶菓是叶姝的一部分,或者二人的魂魄,本就是一体。
叶菓的记忆她都有,这种感觉让自己无法对梁潋的死释怀,她想报仇……
她抬眸,看向他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心虚与闪躲。
能不心虚吗?
她又不是真的痴儿?
不过,她也不打算隐瞒梁禾,打算慢慢“康复”。
她能感觉到,这人对自己疼爱。
无关情爱,那是一种长辈的慈祥。
也不知,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为何对仅仅小上两岁的外甥女,这般宠溺的……
难不成因为她傻?
好吧,她是痴儿……
“不关菓菓的事,是堂姐不愿在俗世受折磨,自愿选择离开……”
梁禾声音微微沙哑。
倏忽,抬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空气沉寂,落针可闻。
叶菓的视线,瞄到门扉外的一道暗影。
窗边的如意小方几上,放着一口青瓷墨纹的鱼缸,几尾红金鱼在碧绿的水草间摇曳着鱼尾,荡起一圈圈水波。
梁禾垂眸,似是在赏鱼,实则以水为镜,看着门外处投在水中的倒影。
那一抹素蓝色,是季夫人的锦衣。
叶菓心思一动,决定趁机给叶嫣上点儿眼药。
这人可比叶戟善于隐忍,宛若一条伺机而动的毒蛇。
“不用小舅舅安慰,菓菓不傻,很多事都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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