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和院。
太子身着一身金灿灿的锦袍,远远的看去,仿若是一坨金子,在明亮的宫灯下,刺眼夺目。
他的身后还跟着萧模,手里谨慎地捧着小叶紫檀的盒子。
怀里还揣着一叠厚厚的银票,那是东宫近一成家当,也是他给叶嫣聘礼的诚意,若是今日能谈妥,就立刻换庚帖,定下婚期。
瑞安长公主在婢女的簇拥下来,视扫过锦盒,微缓了一下。
随即,她在距离太子三步的地方停下,行礼道“殿下,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托姑母的福。”太子浅笑,看似镇定从容,眸底却又隐约透着一丝几不可察的忐忑。
同旁边的萧模,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长公主的笑容更深了些,道“这次又来给我三儿媳上香的吧?殿下和模儿真是有心了。”
“孤听说嫣儿病了,不知可好些了?”太子见她顾左右而言其他,直接将话茬子往叶嫣的身上领。
因为之前吊唁,方康娘闹的乱子,他又被父皇给训了,东宫之位越发不稳。
太子接过萧模递来的匣子,放在桌案上,然后亲自将木匣打开,推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
“这是西域药香,对女子的身子骨极好,是特意给嫣儿准备的,不成敬意,还请姑母笑纳。”
小叶紫檀匣子里放着一盘香,香的形状回转蜿蜒,而又贯通始终,乍一看,宛若盛开的牡丹,摇曳生姿。
再细细打量,则发现另外的玄机,竟是一个“囍”字的篆书。
一切尽在不言中……
“哎,小姑娘家家的哪里还懂什么香篆?
给她才是真真的糟蹋了好东西!”长公主挑了挑眉,婉转推脱。
闻言,太子脸色不大好,微微发沉。
文人雅士素以品香,挂画、插花、以及斗茶,为四大雅事。
香篆一炉静心神,百转千回入禅门。
香篆便是品熏香的一种,是在制香时用模具将调配好的香压,印成以篆文型,或制成莲花纹、祥云纹以及梵语香篆。
香模需要不少巧思,更需气定神宁、心无旁骛,才能确保香篆的婀娜优雅,且焚烧不断,里面包含了无数人心血,才能传承至今。
在大眀自是以燕京第一才女叶姝为首,如今叶姝红颜薄命,排在叶姝后面的人,便是叶嫣。
他这五姑母摆明是拒绝自己的提亲。
想他堂堂一国储君亲自来提亲,竟遭到如此冷眼,真是岂有此理!
“模儿听说嫣表姐,对香事略通一二。
在读书时偶看到‘喷宝兽香篆初残,近绣榻灯光乍闪’之类的诗句,只觉得甚是有趣,就想同嫣表姐讨教一番,也好长长见识。”
“今日,时辰尚早,你皇姑奶奶定会寻个方便的,姑母以为呢?”太子抢在长公主开口拒绝前开口。
“太子殿下都这般说了,本宫又如何能扫兴?
对了,我家朝儿惯是爱附庸风雅的,前不久还寻来些罕见的香,稍后本宫派人请他也过去凑凑热闹,模儿可不要嫌乱。”
长公主垂眸,带着护甲的手握紧椅子扶手,骨节发白。
这父子二人为了攀附,简直都恬不知耻了!
不仅用淫词烂曲羞辱她公主府,竟还登堂入室要求孤男寡女的独处!
一旦传出什么污言秽语,嫣儿又要如何才能成为福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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