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顶这位咨询背景的A类领导处理事情是出了名地冷静和老练,在夏成才这次面临危机的全程处于局外人角色,非但没有站在部门立场去协调助力,反倒有意制造种种阻扰让影响加倍。
夏成才的法律教育背景与国有企业工作经历出身,让他比同龄人更早去揣摩人性的复杂及解剖人性的多面性。对于自己遭遇危机以来,外人的所言所行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常民这位后来的室经理,刚到团队里便表现出出色的综合素质,个人负责的工作事项处理得井然有序,室内团队带得成绩突出,在部门的人际关系也处理得游刃有余。尤其是在这次风波中,向民对夏成才始终不离不弃,关注着时间的每一步进展。夏成才对于常民的表现也感到意外,这不得不承认这优秀有时也会有传承,或者??本身是优秀家族的一种必然习惯。
让夏成才无从想到的是,这常民不但是自己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就连这次自己陷入的风波都将止于这位其貌不扬的年轻人之手。
在夏成才和牛巅、单大康见面的那天晚上,常民在家里左思右想心里不踏实,他确实不愿意看到自己父亲的熟人及他的直接领导如此狼狈和失势,便硬着头皮拨通了父亲的电话,试图找到解决办法。
“爸,您睡了没有,我想跟你聊聊?”
“民民,我还正准备打给你,咋咯,电话里要跟我聊啥呢?”常钻靠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盯着天花板上的灯光,神色紧张地跟儿子聊着。
“是这样的,成才总负责的两个项目被监管叫停了,目前他处于被动的内部调查中,想看下你能不能帮忙想下办法。”
“噢,没听他说过,他让你来找我的么?”
“没,没有,是我自己觉得应该帮他一把。”常民放低了语调,语气却坚定了许多。
“好的,我支持你,这样,你告诉我是那两落地个机构,我来找下地方监管的熟人。”
常民内心很清楚,他老爸这样的回答基本说明有一定的把握了,“好呢,直接监管函下到了太安重庆和天津机构的非车分管领导手里呢,至于是否会往上处罚暂时不定。”
“好的,我找下这两地的熟人,看下能否给到成才争取一个当面与监管的沟通机会。”
“好的,太好了,谢谢老爸。”声音变得轻快了许多,夏成才对于父亲的反应有些意外。
“好,你早点休息,也别跟夏成才提及我们电话里的事情,拜拜。”
“好的,晚安。”
接下来两天,未见父亲那边提及是否就此事与地方监管进行了沟通,常民带着满肚子的疑惑上下班,但是也没有敢直接表露出来。
恰巧单大康也通过张莉在中间寻找缓解机会,会里和局里对于这件事情是否要进行向总部追责决定再一次全面商讨后定夺。当两地监管局的接口科室请示会里的意见时,张莉在中间发挥了不可替代的直接作用。她对于太安公司的这两个项目进行了意味深长的批示,肯定了此两项目对于互联网保险发展的创新示范作用,强调了“要在发展中解决合规问题”的原则。
如此一来,太安公司的这两个地方监管函带来的余波得以就此止住,只对机构的分管领导进行了内部追责,而对于居于总部的夏成才则无需继续追溯,而是肯定其成绩,仅在内部以书面说明及限期整改的形式予以结案。
这个结果来得实在是突然,夏成才得到通知时硬生生楞在原地有好几秒钟。向顶对于这个结果也十分诧异,不由得对于眼前这位副职搭档更加重视起来。最高兴的应该是常民了,他至今仍然不清楚是他父亲协助斡旋发挥了作用,还是另有力量导致的意外之果。
得知自己陷入风波得以平息的当天晚上,夏成才决定早些下班,正准备去海边跑步,接到了牛巅的电话,“夏总好,有没有下班呀,我就在你家附近,要不要出来坐下?”
夏成才碍于单大康和张莉的情面,对于这牛总的邀请也没有去推脱,按照约定在家附近的一清吧与牛巅碰面了。
一身潮流和满脸帅气的牛巅,这次要跟夏成才谈合作来了。他刚收购了一家健康管理服务公司,想跟夏成才合作以打入太安公司总部的供应商库。同时,他手里有两张全国保险经纪业务许可证,现在想要转让交易实现变现,考虑和夏成才合作去找一家保险科技公司进行捆绑,以打包进行高溢价地销售和落地。
经历了多家保险公司的夏成才,对于行业里这些操作和交易不会感到陌生,只是他之前没有主动去想过自己会参与其中,更没有身边的人与自己商谈过这块的合作。
很难说得清楚,他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这一次没有再去拒绝,他选择了妥协,快速决定与牛巅合作一次。
牛巅兴奋得满脸通红,红酒杯举得高高地肆意碰触,一声声清脆刺耳的撞击声不断催化着这品酒人的神经。夏成才时不时的被动地应和着,大部分时间他一个人埋头在听着对方的游说,也大口地吞咽着这苦涩的红酒,内心翻腾不止。
风欲静而树不止,夏成才的内心产生了一丝难以言说的厌倦感。哪怕是偶尔的逃避,他此刻就想回到那魂牵梦绕的老家,去到那埋葬着他至亲的那个熟悉的山头,隐身到那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丛中。
任风吹,由雨打,那挥不去的故乡的那个小山包,无形之中在向这异乡的游子招着手。内心的无助无人可说,一千多公里的距离不算远,远的是那回不去的故土和够不着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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