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啊……。”二楼的陋室里不时传来间歇性鬼号。隔了两个巷子的“卤肉王”操作间里的小马哥今天已经是第三次切到手指了。
“写不下去!写不下去!”陆玉凝把键盘敲成了两半,却还是没能敲出半个可以用得上的字眼来。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让一个根本毫无天赋可言的女人,这辈子得靠写字为生?苍天啊,我是上辈子偷吃了王母娘娘送给你的蟠桃,还是上上辈子强占了七十个良家民女,所以这辈子,就得做这份披着皇帝的新衣,却表里不一,刀山火海,没有回头路的苦差事啊!”
在一阵痛心疾首的咆哮之后,陆玉凝头枕椅背,双目无神地盯住天花板,中场休息。恰在此时,楼下那位爷叔的收音机里咿咿呀呀地传来了《天仙配》的唱词,“树上的鸟儿成双对,绿树青山带笑颜……。”朗朗上口的曲调衬得窗子外面的天地也田园了起来。
这位爷叔虽不知姓甚名谁,却有一个让人侧目的拉风爱好,养草原鹞。这让人不得不以为他乃是查良镛笔下走错了片场,拿错了道具,把杨过的大雕当宠物养了的少林扫地僧。每当那只张开羽翼就能遮天盖日的鸟儿发出kiki的鸣叫,从窗边盘旋而过的时候,陆玉凝都以为自己是寄居在某个千年妖树里的土拨鼠。
怎么不养一只阿根廷巨鹰呢,这样会更魔幻点儿。也许我还能打打这只鹰的主意,偷偷打电话给报社透露点小道消息,等那帮嗅觉灵敏的家伙呼啦啦地把这楼下围得密不透风的时候,我是不是就可以借机蹭个热点什么的?
苦肉计怎么样?我把自己的脑袋包成个嘉兴粽子,然后再一瘸一拐地扒拉到楼下大门跟前,连哭带喊,绝不手下留情地道出这只草原鹞的恶行,“人家好好地在家码字,结果它!这只小畜生,也不讲讲文明礼貌,敲敲门什么的,就直接从窗外头飞扑了进来,把正全身心贯注于艺术创作的人家,一下一下地啄成了这样!要知道,在这个圈子里,我的美貌与智慧,谁人不知?何人不晓?现在好了,人家可怎么有脸再继续混下去呦……。”
“什么?集美貌与智慧为一身的是Papi酱?抄袭?你们这群无良的记者呦,你就敢说自己写的每一个字,都是申请了专利的?”
Hahaha,如此一来,万千期待,千呼万唤之中!《一个女编剧的悲惨日常》不就诞生了?
卖点不就来了?再然后……。
可是,节操呢?碎了一地的声音有没有。
不对,穷人是不配谈节操二字的。
有请管仲管老爷上场!咳咳,大家好,我是说过“仓廪足则知礼节”这句话,可是……。
(好了,您可以下去了。出场费?我替您义务包装,从而提高一下您的知名度,您还跟我这个后辈谈出场费,您也不怕诸子百家的其他九十九家的大佬笑话?口诛笔伐,面善心狠可是文人的行业爱好及群体特征啊,这您应该比我清楚。喂,别跑啊老人家,这靴子您还要不要了……。要真不要的话,我拿去当文物倒也能发家致富,从此弃笔从商,走上人间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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