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早课中,啼笑皆非(1 / 2)东临溪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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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早课,是一日中最见风品的时候。

好比七师姐杜沅芷,此刻正以卷为篱,神游太虚。

师父今日托病不出,暂由大师姐代为讲义。

一室之中,除去临时讲义的这位,及已悄然翻读至后一篇的独孤烟月,余下的,个个昏昏欲睡,意兴阑珊。

大师姐端视一周,捧卷而读。

“《庄子?养生主》有曰:适来,夫子时也;适去,夫子顺也。安时而处顺,哀乐不能入也。”

语罢,又特意睨了一眼七师妹杜沅芷的反应。

大师姐郑瑞玉,字霓绯,名与字,皆是喜气盈人,然则其人之所言所行,却宛似千年南山之峨峨,望之凛然。

她春秋不高,平日之神色做派,皆有一股子齿剑如归的烈女气象。

常以师父之言行举止为效仿对象,且甚爱以玄色为服。

众师妹私号曰:“铁夫人。”

独孤烟月虽则性情通豁,恣情疏野,但见着这位喜着黑衣的师姐,也多收起了心性,稍不造次。唯有六师姐韶宜兰……。

“哎呀,这该载歌于空潭,清酒深杯于杏花之阴的日子,却偏要呆坐在这里读些夫子们的意气之作,未免有大煞风景之嫌。”

说话的,正是六师姐韶宜兰。此人生来一张桃花脸,腰如束素,是个芳姿嫩声的妙人儿。

大师姐对曰:“何解?”

韶宜兰起身,舞着彩裙飘至三师姐史琴音之小案前,语吐清芬道:“既有丝竹在此,又论老庄之道,我等何不手捧一杯,效仿昔日竹林七贤,饮酒纵歌于前,才不致辜负了这水流花开的好一番道境。”

大师姐郑霓绯闭卷而思,俄而,她即正色道:“依师妹之言,若是论及禅意,我等岂非更要吃斋念佛,阿弥陀佛了?”

韶宜兰却不接话,又道:“每每语及逍遥之论,人人皆言《庄子》。但师妹却有一问不解,还望师姐赐教。”

郑霓绯一颔首,“师妹请讲。”

韶宜兰道:“那些拜读过《庄子》的人,却未必能因此而有了逍遥之身,做个逍遥之人;而那些真逍遥,真快活之人,又未必肯去拜读《庄子》之说,这却是为何?”

对着这样一道近似于“白马非马”,显然蓄谋已久的诘问,向以长者自居的郑霓绯不免一时语塞,仿佛丢了小抄的私塾先生一位。

座上的众师姐则交头接耳,掩嘴而笑。

三师姐史琴音一拨银筝,室中清响绕梁。她停下手,徐言道:“师姐莫要介怀。宜兰之言,无非是齿少气锐的意气之说,无足为意。”

郑霓绯接过此一根救命之稻草,急切道:“三师妹所言甚是。”

又示意韶宜兰归位,好继续讲义。

韶宜兰只得悻悻而归。

谁料途中生变。

她行过的裙风不意将四师姐俞灵真案上的纸笺蹭落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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