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陵敬谒四月益州梅信陵手状?”二师姐丁吟风最先夺过白衣郎梅信陵呈上的名刺,一张约略两寸长,一指宽的檀香木片。
她今日梳了一个凌云髻的发式,因无华贵钗钿装扮,便仅以一只素白玉笄为饰,将采自谷中的一枝尺长金丝桃插之于鬓,加之又衣了翠袖青衫,反倒显得淑姿盼倩,雅态轻盈。
她将名刺一扬,诘问道:“水远山遥,如何寻至此处?”
梅信陵恭声对曰:“春容满野,一路追芳逐影而来。”
“原是个游山的登徒子,寻春的豪客。”二师姐丁吟风冷哼一声,自七师妹手中接下名刺,复又递至梅信陵处,“敝处不接待闲客。山门不染世风,贵客请自往他处。”
“非也!仙姑误会矣。小生既非胜游公子,亦非访道之人,乃是来自城府,慕名而至的商家。”梅信陵忙拿扇一阻,又道:“浮游山水之间虽是我之所爱,但此次叨扰,实为紧要之事而来。”
人堆里传来俞灵真一声绕指柔,“师姐,呵逐临门之客,非我派待客之道。”
“呜呼哀哉……”韶宜兰学着大师姐“铁夫人”的口气,吹来一缕酸风,“我看你们俩,一个傅粉,一个施朱,一个形似狡兔,一个状若妖狐,倒是相配得紧。”
此言一出,便又惹得俞灵真嗔眸而视,“你,你……。”
“我,我,我什么?”韶宜兰用帕子捂了嘴,窃窃而笑,“古往今来,口吃的美人儿,也还是头一遭见。”
眼见一场疾风骤雨复又平地再起,独孤烟月自众师姐中挤了出来,往正有些吃惊于美女掐架的梅信陵身前一站,“各位师姐,请看,这位公子,美如潘岳,娇似卫玠,且定然又是一路云岭千寻而来,我们何不稍行接待之礼,请他说明来意如何。”
话音方落,身畔的梅信陵将扇子一合,拊掌赏叹道:“这位小仙姑何其大方有礼,话又讲得清奇可听。宝地峰峦绕舍,绿竹扶疏,正乃是仙人之所,是以才出了这么一位海棠解语的小女娥。小生实非为探访春景而来,而是有要事相求。”
“她大方有礼,我等岂非失礼太过?”八师姐顾青语缓步下了台阶,幽幽而言。
梅信陵饶是会谄词令色,他将顾青语上下打量一二,故作讶声,“哎呀,这位仙姑,螺髻青浓,既有红菡萏之丰肌丽姿,又蕴藉白荼蘼之孤高遗世,远望乃持花在天之飞仙,近看则如杨府之执拂,啧啧……。”
八师姐乃清雅之人,其人有无须对镜调铅红之姿,衣饰之美,皆取自《周礼》,似有典故。腰间一条玉环绶,步来环佩叮当。
对付女子的绝佳杀手锏,梅信陵绝对已使至臻炉火纯青之境。
如此一来,傲慢的顾青语只得铩羽而归,留步于玉兰树下,假装被一只路过的白鹭所吸引,举头望天。
对此,梅信陵以扇掩面,狡黠一笑。他又道:“小生此次来,是欲奉邀诸位仙姑尽谢禅衣,换着花妆,下山助我商铺开业之庆。”
众仙姑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独孤烟月惊悟道:“你莫非是想请我与师姐们为座上宾,鼓乐吹笙,以讨个开业大吉的彩头?”
梅信陵一拊掌,“然也!鄙店虽地处幽访小巷,但酎金丰厚,出场费冠压全城,如肯大驾光临,对鄙店及贵派而言,定是双赢的美好结局。”
“切,有人即是江湖,做买卖,怎可能有双赢之说?”五师姐陆采霜虽是柳腰依约之人,但嘴里叼根牙签的癖好使她平添了几分汉子气。
据说,她乃满汴京城最令媒婆闻风丧胆的适嫁女子之一,根据最新一期的《开封舆情志》不明确报道,她已入选新一期“中土相亲黑名单排行榜”前三甲之列。
“咳,诸位仙姑,可否讨杯清茶润喉则个?”梅信陵行了一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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