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动静!”
一队带着布口罩,腰间挂着大葫芦,別着唐刀的差役从马上下来,他们都是正三十岁左右的现役军人,马上都是一袋又一袋的石灰粉。
自从慕容铧到了扬州坐镇,他们这样的正规军便被排了出来。
二十名正规军配三十个灾民为一队,军士负责搜救围城之后的幸存者,隔离后的健康的民夫们带了橡皮手套填埋村里被咬烂了的无主尸骸,坑里洒满了生石灰。
所有的住房喷洒了一遍酒精,白醋撒过生石灰,有完好的粮食都搜集到统一的消过毒的车斗里,用猎犬拉走统一晾晒做牲畜饲料。
就像打仗一样,后方是源源不断的被打通的补给线,就这样一点点的在向南推动着安全区。
然而,毕竟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他们这一队搜集到的只有少的可怜的一双手都能数过来的幸存者。
到目前为止,县城里富贵人家还好,乡里十不存一。
“嘭嘭嘭——”
只是三声枪响,以进院子半个身子的狗被火铳打死,血迹喷了一地,可怜的孩子坐在地上看着翻墙而入的军士,眼中终于流下泪来,他们安全了。
“家里还有什么人?”
“都死了,都死了——”
“家里粮食在哪里——”
男孩戒备的看着来人,倒是妹妹天真的指了指旁边的厢房,“地窖里”。
“倒是个狼崽子!”为首的军士揉了揉男孩的头。
“把你家里值钱的东西带上,咱们去县城,首相有令,所有无主田地、房产、财物五成均分给灾民,你小子倒是人在家中坐,钱从天上来,就这样的上等地你要一步登天成大地主了。”
“村里地八成是李大财主的——”武力不行,这小子倒是家中培养的读书苗子,心眼子不少。
“李财主可有遣人救灾,送物,送钱?”
“不曾!”不是有地契就有土地的所有权了吗?
“那就不作数!”打土豪,尤其是为富不仁的土豪,他从骨子里喜欢。
“这不合常理,不是不夺民产?”能送给自己的自然就能收回去,做为家中继承人的男孩并不觉得高兴。
“西洋有句话,一个国王丢了他的王国自然不再是国王,”军士叹息着说,“若不是首相大人领着大家伙筹集这些物资,这样布满疫病的地还能要?既然是不毛之地自然毫无价值,当日既然对自己的财物不管不问,如今朝廷打理好了他来坐收好处,哪有这样美事?你不愿意珍惜,自有人珍惜,要不按价同朝廷赎买,要不就直接给你们这样守到最后一刻的人。”
对于首相,来者自然是崇敬的,不然也不能做这个领队。
救灾,安抚流民,那样不要钱,想要大家不中饱私囊搜刮民财,必须有众人心服口服的理由。
五成给幸存者,三成给他们这些脑袋挂在裤腰上的军士,两成上缴国库弥补巨大的亏损,除了那些已经不能开口的主人,自然是有损害一些人的利益的。
当然,这不是他们这样的蚁民能讨论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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