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灵觉得眼睛疼,只好闭着眼冷冷道:“你竟然没死。”
苏谦放下手中的药,跪在地上痛哭:“庄主,是我当初软弱无能,我不该背叛百花庄。我不知道那个女人如此心狠手辣,竟然敢……敢灭门。”
苏灵现在虚弱的恨,但是如今自己无人可依,若是不能早些恢复,百花庄之仇便无人可报。
她咬牙起身,想要去取药。苏谦见状,想要上前帮忙,无奈苏灵的眼神太过冰冷,不得不收手。
苏灵一向如此,不愿与人接触,不愿承认自己的心事,更不愿接受一蹶不振,脆弱无力的自己。
她压下一口苦药,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庄主,我后来又回去看过一次,百花庄里……里全是尸体,我……我亲眼看见他们死而复生,我太害怕了,就赶紧撤了出来。我以为您也……所以……一直没能救您。”
苏灵半合着眼,她不想听苏谦这个叛徒狡辩。更不想听哭声,因为她已经听过成千上万的人对着自己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我有罪,所以就一直在百花庄附近待着,哪也没去,我每晚都……都给百花庄枉死的弟子们烧纸钱……”
苏灵手里的药碗猛的在地上炸裂,苦涩的药汁溅了苏谦一脸。他吓的顿时不敢言语,油腻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悔恨又无力的表情。
“庄主,我错了,我对不起您,对不起百花庄!”
说完开始疯了一样给苏灵磕头。
苏灵眼神冷漠的可怕,仿佛眼前忏悔的男人与她毫无关联。
“滚。”
“庄主,我错了,您要杀要剐,我绝不反抗。”
苏灵眼里并无泪花,可是声音里却满是失望:“叔叔大婚之日,亲口说自己与百花庄再无瓜葛,如今百花庄生死覆灭自然与你无关。你又何来亏欠,苏谦与我,与百花庄三千弟子,早已恩断义绝,错,从何来?”
苏谦呆愣在原地,他肥腻的身躯全靠膝盖支撑,此话一出,脱力似的一歪,好像被人扇了一耳光。脸上又热又辣。
他忘了自己早就不是百花庄的人,当初自己所言所行,所做所为,历历在目,大错已铸,无力回天。
苏灵不想见任何人,更不愿听苏谦说起关于百花庄的事。百花庄就是一把刀,深深刺进了苏灵的心上,一点风吹草动,便痛不欲生。
苏谦走后,苏灵又睡了许久。梦里的苏灵回到了三年前,百花庄还是修仙界最负盛名的门派,庄内是来往不断的宾客修士,香楼内外,弟子们谈笑自如。
苏谦还是个风流倜傥的掌门师叔,他像是一个不知疲倦的老父亲,帮苏灵应付各个门派的修仙前辈。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宣布要与一位来历不明的女子成婚,苏灵身为晚辈,自然没有过多干涉。
可就在大婚那日,苏谦突然宣布,自己从此要与百花庄分道扬镳,另立门户。
“我苏谦为百花庄呕心沥血三十多年,劳苦功高,你苏灵小儿却处处压我,你不念血缘亲情,但我怜你无知,忍你多年。如今我要离开百花庄,像苏隐一般,另立门户,来日再见,你莫要叫我叔叔。”
“我苏谦和你们百花庄恩断义绝!”
一众人纷纷劝慰:“师叔这是生的哪门子气。”
“师叔喜酒喝多了,快醒醒酒。”
“新娘子快劝劝师叔罢,都是一家人。”
红衣嫁娘笑里藏刀,眼波流转,望向一身白衣,面若冰霜的苏灵,挑衅道:“苏灵,你叔叔说的,不对吗?”
铺天盖地的红色绸缎,飘啊飘,不知怎么就变成了滔天血海,苏灵在这暗红色的海里随风飘摇,只因手脚被束缚,无力反抗。
苏灵任凭血花吸食自己的法力血气,成为尸血花的根,孤独的在百花庄的地下,和无边的黑暗共生。
斗转星移,雨落雪融,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第三年的冬天,大雪落满深坑,苏灵抬起漆黑的眼眸,微弯的睫毛一颤,眼里的悲寂就顺着泪光滑落到雪里。
她一身的积雪,好像当初百花宴上站在叔父身旁的清美少女。
无边的孤独和恐惧,伴随她走过了三个年头,直到第四年的春天,一个平静的夜里,她终于等来了一个能带她离开黑暗的人。
阿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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